第五章 五七(第2/2 頁)
,甚至蹬幾步都覺得累。
潘修禮索性推著腳踏車走,這樣還能舒服些。
下午四點,潘修禮終於到了家。他的雙腿打顫不已,臉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鹽層。
沒過多久,母親的“五七”到了,親戚們都來上墳。
本來平靜的墳頭前,因為燒紙燃起的一把火,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火勢很大,因為燒紙很多;燒紙很多,因為上墳的人多;上墳的人多,因為母親為人好。
這火勢太大,炙得臉疼,比前幾天北風吹臉還疼,可見太熱或者太冷都不好。
潘修禮看著火勢,聽著姨媽、舅媽和姐姐的唸叨,“死了好,死了就不受罪了”、“都來看你了,你在那邊好好的”、“別捨不得花,節儉了一輩子了,該享享福了,不夠你再說“,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揪心感,悲傷、心痛、解脫還是不捨,五味雜陳。
終於,火勢小了,慢慢地又滅了。
眾人看著最後一張燒紙燃盡,便又磕了三個頭。
“我那狠心的姐姐呀,你咋捨得扔下幾個孩子~”
姨媽帶著哭腔,又發自肺腑的哭聲最終引燃了整個氛圍。
眾人哭泣聲、哭喊聲、悲痛聲、嘆息聲,一擁而上,交織在一起,把悲傷的氛圍拉到了極致。
哭泣,是女人的專長;表達,是女人的特長。
在這樣的場合,女人是主角,不對,在大多數場合,女人都是主角。
女人們縱情訴說悲傷,男人們淚眼婆娑,一座新墳,幾片枯葉,天寒地凍,夜色漸濃,又渲染了這氣氛。
哭聲傳下去二里不絕,啜泣聲低吟三尺不散。
人世間最悲傷的莫過於親人的離世,箇中滋味唯有體會了才有刻骨的感受,然而,人們最好不要體會。
這樣的場合本該是姐姐哭得最傷心,卻被姨媽搶了風頭。
姨媽比母親小,從小母親就很照顧她,重活不讓她幹,上學的機會讓給她。兩人是親姐妹,有著親姐妹最真摯的感情,又有著比親姐妹還親的感情。
姨媽比姐姐認識母親更早,感情更深厚,所以哭得更上心,更專心。
姨媽一直說,一直哭,哭聲響亮,說辭感人,任誰都不能抵禦這樣的真摯感情,任誰都不能不被這樣的深情感動,也許,勾人魂魄的牛頭馬面此時都已經在閻王面前懺悔勾錯了魂。
天漸黑,哭聲沒有停止的意思,嗓子啞了也沒有阻礙哭聲繼續。
“我說,姊妹,別哭了,你這麼哭,怎麼讓你姐姐安心地走......”
二大爺的一句話讓眾人有了主心骨,節哀、悲傷有度。
眾人便收了哭聲。
感情這事就像洪水,來時快,收起來難。
哭哭啼啼,又是半個小時,大多數人的哭聲才漸漸止住。
姐姐也收了哭聲,去扶還在哭泣的姨媽。
姨媽全身攤在地上,依然哭個不停,
姐姐勸解了幾次,效果並不大。
“姊妹,別哭了,人都死了,你哭又有啥用?”
大姨媽說話了。
大姨媽是母親的大姐,一向穩重,該哭得時候哭得很傷心,該收的時候也收的及時。
“姊妹,別哭了,哭壞了身子就不好了,快起來吧。”
舅媽也上前扶住姨媽。
眾人一起勸慰,姨媽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
回到家中,眾親戚便紛紛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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