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筆跡中的懷念(第1/2 頁)
母親去世後,潘修禮時常在村裡轉悠,他不願意待在家裡,因為那會時常想起一些悲傷的事來。
即使在家裡,他也很少與父親聊天。父親在潘修禮的記憶裡一直是沉默寡言,說話很少,他與父親之間的交流甚至不如他與母親一次聊天說得話多。因此,潘修禮的情緒,更多的是透過日記的形式發洩。
潘修禮在無事可做的時候喜歡寫日記,他把對母親的思念寫成了多篇日記,其中有一篇是這麼寫的:
“母親去世已經月餘,至今仍然難以忘卻母親......
母親49年生人,與新中國同歲,但比共和國稍長一些。
母親的出生年代註定她一生必定經歷不同的事件。三年困難時期讓她趕上了,本該長身體需要營養的時候她卻不得不餓肚子。姥姥家孩子多,姥爺又不在家,母親雖然不是老大,可大姨已經嫁人,她必須與姨媽一起早出晚歸地挖野菜來養活這個家。
當母親成為勞動力的時候,偏偏又趕上了挖溝掘壕的時代.她又以整勞力上工,幹了只有男勞力才幹的活。
在那個時代,母親趁著年輕,拿工分勝過整勞力,割麥子更是常常勝過父親。
母親見證了改革開放後的繁榮,與父親辛勤勞作。可是我們姐弟二人的學費著實拖住了家裡致富的後腿,我們每交一次學費,父母就得糶一次糧食。在家裡,吃飯的嘴多,幹活的手少。所以每到中午別人回家吃飯的時候,父母還在地裡拼命的勞作。
母親一生疼愛孩子。記得小時候,無論我犯了什麼錯誤,母親都不會責罵我,而是讓我記住下次不要再犯。當我開始上學的時候,母親總是站在我背後看我寫作業。雖然她識字不多,可她嚮往學習的生活。每次我在練習寫字時,母親站在我背後輕聲地讀她認識的僅有的幾個字,而這些字多一個偏旁她就不認識了。這時候,我都會耐心地教她,可她精力畢竟有限,能記著的並不多。等到了我上初中以後,我回家越來越少。每次回家,母親都高興得不得了,拿出她捨不得吃的好吃的讓我吃,依舊陪我寫作業,哪怕是看電視她也要陪著,即使困得直打盹,母親還是執意要陪著。
等我上了大學,母親更是三天兩頭地給我打電話問噓問暖。母親太疼愛她的兒子。一次我返校,從早上6點開始坐車,直到晚上8點才到了學校。當我在雨中給母親報平安的時候,母親著急得哭了起來。
2008年11月22日,我突然接到大姐來的電話:母親被查出肝癌晚期!接著大姐哭了,我懵了。我緩過神來,讓大姐不要告訴母親真實情況,等我回家再說。第二天,當我坐在回家的客車上時,我感覺世界都暗淡了下來,陽光也不再刺眼了,五彩繽紛的窗外城市只剩下黑白兩種顏色了。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發現臉龐早已沾滿了淚水.
回到家中,看見母親消瘦暗黑的臉,我不禁心頭一涼,差點流下淚來。可當著母親的面,我不敢落淚,惟恐其傷心。吃飯的時候,母親自覺地與我們分開吃,她是知道自己有肝病的,怕傳染給我們。外甥卻非要母親餵飯,母親則換了一雙筷子來喂她的外孫,而且再也不敢用嘴來試飯菜的涼熱了。看到此景,我藉口接電話跑出了廚房:一向與我們同一張桌子吃飯的母親突然間不能再與我們一起吃飯了,而且也不能泰然自若地喂她的外孫了!雖然母親是很自覺,可天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地痛苦啊!
當天晚上,我睡得很晚,我也知道母親肯定沒有睡,可我沒有去打擾她,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而哭了起來.
天一亮,我們就準備著住院。父親和姐姐都跟著一起來了。我忙著辦住院手續,母親見了卻樂得不得了,她說她看見兒子長大了。
安頓好母親,我讓大家都回去了,自己留下來陪床。可能是母親見我回來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