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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了。」虞年年看著窗外半明半昧的烏青,嘆口氣。
李娘子也不勸她,只拉了床頭的鈴鐺,幾個婢子魚貫而入。
為首的一人年紀十分輕,穿著一身亮眼的桃紅色裙子,捧著巾子,一進來就沖虞年年落淚道,「娘娘。」
「寶應?」她沒想到還能再遇熟人。
「管家讓奴來照應的,奴就知道是娘娘。」寶應撲過去,臉埋在虞年年膝頭,語氣帶著歡喜雀躍。
寶應嘰嘰喳喳的在虞年年耳邊說話,又擰了熱帕子為她淨臉擦手。
「娘娘這些日子原來是來長安了,好多人都說娘娘是逃走了,我才不信,我說是殿下將娘娘送到安全地方去了,果然還是我說得對。娘娘您都不知道您走了之後,晉陽處處都是燒殺搶掠,十分危險。」
「您臨走時候讓繡娘做了桃紅色裙子,我也捨不得穿,穿過一次就鎖起來了,想等著再見到娘娘之後穿,生怕舊了髒了。果然這麼快就見到了,真好。」
寶應在虞年年面前轉了個圈兒,問,「娘娘,您看好不好看?」
大片的桃紅色,飛旋起來讓人眼睛生疼,虞年年對著寶應那張笑吟吟的小臉,還是違心誇讚,「好看極了,與你正合適。」
她聽著寶應天真的話,一陣心酸,寶應得到了心心念唸的桃紅色裙子,卻捨不得穿,要穿給她看,可她早就走了,根本沒打算回來。
若真是一輩子都見不到,那這個傻丫頭是一輩子都不打算將這條裙子穿出去嗎?
「誒呀,娘娘是不是見到奴太激動了,怎麼都哭了。」寶應彎腰,小心翼翼給虞年年擦眼淚,又說,「娘娘昨夜也哭了嗎?怎麼眼睛都腫了,您是與殿下吵架了嗎?都不同殿下睡在一處了。」
慕容澹受傷的訊息封鎖的極好,除卻幾名親信,府裡旁人都不曉得,閔縣縣衙那邊兒也封了口。
虞年年早就得了姚生囑咐,不能外洩,當即含糊過去,「是吵架了,我一會兒再去看看他。」
又從外頭鑽進來幾個青衣侍女,瞧著眼熟,都曾是在晉陽侍奉過虞年年的,她們齊齊跪地請安,面上都帶著欣喜。
能侍奉舊主,自然比侍奉新主要強。
她們將手裡捧的衣裳歸納進櫥櫃中,一水兒都是鮮艷的顏色,其中紅色居多。
寶應笑道,「娘娘就算不在晉陽,殿下還是遵循以前的習慣,每日讓人為您做一件新衣裳,就連遷都時候都不忘帶上,不知不覺都已經這麼多了呢。」
虞年年想起慕容澹血淋淋躺在床上的模樣,對著這成堆的衣裳,不免又心裡一揪一揪的。
就連李娘子都尋摸出些味兒。
這不單單像是兩人頗有糾葛,攝政王瞧著對夫人用情頗深,夫人好像並不滿意他的樣子。
攝政王比起徐先生,相貌能力不止高了一星半點兒,到底是為什麼,夫人寧願選擇並不靠譜的徐先生,也不想選擇深情的攝政王?
昨日虞年年走後,太醫丞將慕容澹好生誇獎了一番,讚嘆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慕容澹立即道,「孤當真覺得身體沒有問題了。」
太醫丞恨鐵不成鋼,攔著他道,「有問題,您現在就得有問題,沒有問題人就得走了。」
慕容澹沉默了一會兒,縮回被褥裡,「好,孤現在身體非常虛弱。」
他不求因為這件事,年年能一下子變得愛他。他只希望兩人之間關係能稍微拉進些,給他點兒機會。
太醫丞才欣慰的點頭。
慕容澹側身看著床邊一人高的青銅鎏金燭臺,忽然喚姚生進來,「斷斷續續將孤遇刺的訊息放出去,就說刺客匕首上塗抹毒藥,眼下人已經高燒病危了。」
姚生瞪圓了眼睛,反應好一會兒才反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