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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夢弛的聲音。
宋星遙醒過來,掀簾一看,馬車停在一處平坦石地,四周是黑漆漆的樹林,上空天星高懸,分外明亮,星河清晰可見。她朝哥哥點點頭,不遠處幾人正在佈置露宿地,林宴亦親自架木生火,手裡拿著點燃的火絨,臉被照得亮堂。
上輩子林宴在長安可謂養尊處優,宋星遙沒見過他動手做這些粗活,不免多看兩眼後才朝燕檀開口。
「咱們臨時改道,恐怕乾糧準備不足,燕檀,把車裡的點心全部取出來分給大家吧。」
旅途漫漫,她是女人,車裡難免準備了許多磨牙的零嘴點心,如今可都派上用場。燕檀依她吩咐把點心散與眾人,宋星遙也下馬車透氣。
幾人顯然都有經驗,雖然露宿山間,準備起來卻有條不紊,很快便生火取水,油氈布排開。
「清霄,過來看看。」俞深站在其中一輛馬車前沖林宴招手。
林宴揀木棍做了個根火把,走到他身邊,兩人照著車廂外壁一看,壁上不知幾時被人以粉塗了個叉,像小孩子的塗鴉。
「按你吩咐查過,每輛馬車都有。」俞深又低聲道,「我們被盯上了,是山賊?要不咱們別休息了,趁早離開此地為妙。」
林宴面色發沉,看了眼站在遠處的宋星遙,搖了搖頭,只道:「前面是夾道,更容易遇伏,若被兩頭堵截,連退路都沒有。」語畢他走到火堆旁,高聲冷道,「夜裡兩人一崗,一時辰一換,都警醒些!」
宋星遙嗅到他話中森冷寒氣,隨之望去,正逢林宴向她開口:「六娘子,晚上你宿在馬車內,沒事不要下來,讓你的崑崙奴守在車旁莫離。」
她聽得心頭一緊——這是……有危險?
第19章 逼殺
宋星遙從前並不怕死。少年人麼,心頭總有無畏無懼的熱血,覺得士為知己者死,刀山火海都敢闖上一闖,縱是千難萬險也要笑著赴死,直到後來……七年蹉跎的最終,她死得不明不白。
所謂一腔熱血在他人眼中,只是無足輕重並且能隨時被犧牲的炮灰。刀山火海全成陰謀算計,她死得那般冤枉,連交代遺言的機會都沒有。那個漆黑的雨夜,永遠走不出的大明宮,都化成最深的恐懼。
她成了個貪生怕死的人,但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她知道,她要好好活著。
生命重來一次的可能性太低太低。
而她又恰好了解林宴。若是無事,他絕不可能同她說這番話,所以一定有危險正在慢慢接近,就像上輩子那樣,她對此一無所知。
林宴從她微變的神情中讀到害怕——她沒掩示過這種恐懼,宛如根深蒂固的陰影,隨時探爪狠狠撓人。
「只是例行警戒,畢竟露宿山野,以防萬一罷了。」他開口安慰。
他很少解釋,也很少安慰別人。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上位者,總難免這類毛病,只做決定不管解釋,預設對方明白他的意思,鮮少考慮他人心情。
但顯然,這個難得的安慰並沒被宋星遙聽入耳中,她的情緒沒有得到緩解,卻也沒發作,只是壓抑著,那些無意識的掐著手指的小動作,看得人難受,這讓林宴意識到,她並不像表現出的那般冷靜,同樣,她笑著的時候也不再代表喜悅。
而他,恰恰知道她性情大改的原因。
「別擔心,我……」他想說什麼,卻又忽然想起什麼,生生改口,「我和你哥哥都在,還有俞深、方遇清和你的崑崙奴。」
宋星遙霍地轉身,沒接他的話,而是一疊聲喊祁歸海:「阿海!阿海——」
林宴看著她快步走遠,而後拉著她那崑崙奴站到馬車前低聲交代著什麼。他瞧了兩眼,很快收回目光,轉身自尋俞深商量,不再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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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