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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珺笑了一聲,道:「你是勒穆國的王子,依達幹已經死了,你是王位唯一的繼承人,難道還要擠在這個破帳篷裡?」
依達朗看著他,道:「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跟著義父學武,這裡……是我的家。」
陳珺的笑意隱去,隨即道:「我一個外人,住在你家裡算什麼?你愛呆在哪兒是你的事,你對我也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以後不用管我。」
依達朗仍定定地看著他,道:「沒有責任和義務,可我就是想管呢?」
陳珺愕然,避開了他的目光,心跳快了幾分,道:「不就是……我們之間沒有別的關係,也無需對對方負責。」
依達朗沒再說什麼,而是道:「眼下還有些事務需要處理,過一段時間再說吧,你先安心在這裡住著。」
說完便走出帳篷,沒給陳珺拒絕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醒來,陳珺撐起身子,下意識想叫人,但想起這是在勒穆,帳篷裡空無一人,只好靠在榻邊出神。
過了不知多久,太陽漸漸移高,帳篷簾子被掀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看見陳珺醒著,道:「起了多久了?怎麼不叫人進來,我留了人在帳篷外的。」
陳珺看向依達朗,他已經穿上了王族的衣服,想來今早是去王宮集會處理事情了。在陳府這麼多年,甘願為人驅使,果真如僕從般。可陳珺從知道他真實身份的那天起,就知道他身體裡王族的血脈從未消退,他很善於隱藏,他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
他想要復國,卻並不想把野心伸展至中原。瑨國很強大,復國已是奢望,滅瑨則是妄想。也許未來的有一天,時勢格局會有所改變,但他如今只想好好保護自己的子民,讓他們能夠在自己的家鄉繁衍生息,舐平多年前戰爭留下的傷口。
依達幹聽信陳文的哄騙,不自量力以卵擊石,以為真的能夠讓自己成為興國之君,以致於不惜拿子民作為自己登上王位的墊腳石。
依達朗卻始終相信陳珺,因為陳珺明白他的想法,允諾會保護好勒穆百姓。他做到了,他佈下的人殺死了依達幹,為依達朗鋪平了登上王位的路。
如今的依達朗褪去一身偽裝,鋒芒終於顯露出來,如同雄鷹展翅,廣闊的天空正等著他去盡情翱翔。
依達朗擰了帕子遞給陳珺,又叫人端了吃的來,面有喜色道:「中原來了信使,煙波莊送來了幾本醫書和幾瓶藥,說是……可以治你的腿。」
陳珺怔住:「煙波莊?」
「是,」依達朗把東西交在他懷裡,「醫書和藥都是出自問藥門,閔不歸是藥聖,他若說能治那便一定能治,便是不能恢復如初,但至少能勉強行走。」
「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些。」陳珺閉上眼,壓下翻湧的情緒。
依達朗握住了他的手,道:「你讓我帶你來看薩日朗,我帶你來了,從今以後,把過往種種都拋掉吧。他開始了新的生活,你也可以。」
陳珺有些失神,新的生活,他從未奢望過,他只是想來看一看,有一次依達朗提起過的那種花,好像很美的樣子。看過之後,他就會在某個地方,安靜地等待生命盡頭的來臨。
可是現在,卻有人要將他拉向生命的另一條道路,他還可以站起來,還可以用這雙腿行走。
依達朗看到他的動搖,繼續道:「先治好腿好麼,試一試,從籠子裡出來吧,從今以後,你也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
陳珺輕輕抽回了手,可面對依達朗期待的目光,他不自禁地點了頭。
依達朗找來大夫,按照醫書上的內容為他針灸和敷藥。每天晚上,處理完事情之後,依達朗總會回來,為陳珺按摩腿上的肌肉。
陳珺仍舊毫無知覺,想要縮回腿卻不能,只好道:「你不用再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