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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奕又說:「給他吃香酥魷魚飯難道不一樣?客人到我們家來,想吃最後一道菜,當然該先讓給客人吃,對不對?既然他開口了,我們能不給他,留著自己吃嗎?」
人只有和關係要好的朋友才能沒大沒小、不管不顧,因為知道即使和對方開玩笑,彼此也都不會介意,更不會失禮得罪。恰恰越是疏遠的關係,才越是要殷勤招待。
「那招呼客人喝水,你說是不是也應該呢?」莊奕徐徐哄勸,「禮貌和客氣不是感情,對待親密的人,我們從來不是這樣做的。小耳朵。」
對待真心愛護的人,不是遞給他一杯水,而是與之共用一隻杯子、一根吸管;也不是讓給他一份油鹽超標的飯,而是擔心他挑食不健康,將自己碗裡好吃的菜都挑給他;更不是與他談一次話、敘一敘舊,而是將他的一句玩笑也放在心坎上,生怕他想念親人會難過,為他去求人,為他去應酬,為他動用許久不曾聯絡的人脈,最後又為他改變從小浸潤的禮儀習慣,定好飯局卻食言,來換取他今晚不再酸楚。
莊奕看著他,柔聲問:「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即便是分開的那幾年,尋聿明在他心裡也佔據著不可替代、難以磨滅的地位。這個世界上能和尋聿明相提並論的,大概只有他的家人。
「我怎麼會不心疼你,不對你好,反而向著外人呢?」莊奕簡直哭笑不得,他真是個小傻瓜。「我是想送他兩隻貓,家裡這麼多貓,都養不過來了。但我不可能給他橘子,那是你的。」
他頓了頓,低低道:「我給了你的,就不會再給別人。」
「你給了我的,就不……不會再給別人。」尋聿明重複著他的話,神色茫然不知所以,無數種情緒翻江倒海般將他淹沒,竟分辨不出是高興還是感動,抑或是愧悔。
「對不起。」他忽然之間想到什麼,滿懷期待地問:「但是你給了我什麼?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做我男朋友了?是不是?」
他給了自己的,難道不是愛嗎?
這是一個現在完成時,意味著他們和好了嗎?
莊奕「嘖」了一聲,捏著他下巴道:「誰昨天信誓旦旦說要追我?還說……」還說要好好疼他,「你追人只追一天的麼?」
「當然不是。」尋聿明頓時洩氣,貼著他胸膛拉長調子哼唧:「追人太難了,我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太累了。」
「嫌累呀?」莊奕撥開他額前長長的劉海,露出一對黑亮的眼睛,「嫌累你就放棄了唄。」
尋聿明按著他肩膀坐起身,雙手握拳為自己加油鼓勁,堅定道:「我會努力的,我從來都不放棄任何事。」說畢,他翻身下床,裹著身體的被子拖到地上,反而把自己絆一跤。
「小心。」莊奕忙接住他,「做什麼?」
「做飯去。」尋聿明穿上翻倒的拖鞋,拉著他往樓下走,「我給你做飯吃,我要討好你。」
他「噔噔噔」跑到樓下,從廚房櫃子裡翻出一隻小砂鍋,舀兩勺米進去淘洗乾淨,又將冰箱裡的臘味拿出來剁一剁丟到米里,最後加上些涼水放在電爐上煮。
「你做的是什麼?」莊奕笑問:「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這個。」
是他單獨住時學會的麼?
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些年,他有過多少這樣被迫成長的時刻呢?
「我跟遲歸學的。」尋聿明一句話打碎他所有想像,洗著香菇說:「昨天灣灣發給我一些菜譜,遲歸說這個臘味煲最適合我做,是煲仔飯的簡易版,沒什麼技巧。」
洗乾淨香菇和青菜,他又抽出把銀光熠熠的菜刀,小心翼翼地開始切。一刀刀笨拙得令人咋舌,那案板太滑,香菇太圓,左手沒按住,一刀下去,香菇向後逃跑,差點切到自己的手。
莊奕看得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