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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此時的程寧才顯得讓人忍不住的想開她玩笑，李彩玲越想越樂，笑個不停，直到數學老師走進門才停下來。

晚自習考完的卷子竟還要拿回家簽字，可見全班這次成績有多麼的難看。程寧很沉默的盯著自己面前用紅色墨水大大寫著的&ldo;32&rdo;，下面的兩條橫線用力的在結尾處劃破了紙張，透過破掉的縫隙彷彿可以看見下筆人咬牙切齒的嘴巴，程寧將卷子收到書包裡的最底層。

到家已過九點，程寧爬上沒有廊燈的老式樓梯，樓梯右側是被各種下水道疏通、開門鎖的印章印滿的牆壁，樓梯左側是長年沒人擦拭的老式欄杆，程寧摸黑上樓，她的腳步輕的聽不到聲音。

她上到樓頂坐了會兒才下來掏出鑰匙開門，屋裡靜悄悄的和往常一樣。

客廳沒開燈，電視機開著，卻沒有聲音。劉艷歪坐在沙發上，臉被電視機照的慘白慘白的，程寧邊換鞋邊瞥了一眼電視，上面正在賣力的表演著小品，裡面的觀眾們笑的前仰後合，但在程寧身後這個靜謐的空間，他們張大的嘴卻顯詭異，程寧換了鞋徑直往廚房走去。

廚房靠牆有一張四方小桌，桌面上的塑膠膜早就翻起，整個桌面被油漬染黃，早已看不清原有的圖案，桌上只有一碗豆豉，一碗老黃瓜炒肉。

劉艷不知何時跟在程寧後面進入廚房，&ldo;你爸還沒吃飯，把菜留給他，免得他又生氣。&rdo;

程寧背對著她點了點頭，開啟電飯煲盛了一小勺飯，端著碗在桌子旁坐下，劉艷伸頭看了看她碗裡的飯，慢吞吞扶著腰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程寧舀了幾勺豆豉在碗裡，和著飯一拌便往嘴裡塞。

&ldo;今天一早上起來就覺得心臟跳的比往常更快，我躺了一天，怎麼著都覺得不舒服。&rdo;劉艷臉看向洗碗池，像是朝著虛空在講話。

程寧繼續低頭扒著飯。

劉艷似乎並不在意程寧聽不聽，她繼續說道：&ldo;我都知道，我們家一家子心臟都有毛病，我大哥55歲心肌梗塞走的，我妹妹心肌炎走的比我都早，這都是命，都是躲不掉的，我早就準備好了。&rdo;

程寧碗裡的飯扒完了，她站起來準備洗碗。

劉艷突然問她：&ldo;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rdo;

程寧擰開水龍頭，像是真心又像是敷衍的點了點頭。這個問題早已經聽了一百遍。

劉艷這才把眼神從她身上移下來，又開始說道：&ldo;你爸上次也對我這麼說的，說實話，你爸吃穿全是我照顧的，我要是死了你爸真不知道怎麼辦……&rdo;

話音還沒落，門口的鎖就&ldo;哐當&rdo;一聲開了，兩人同時向廚房門口看去，只看見對面白色的牆壁上有一個人影在晃動。&ldo;他媽的客廳沒人電視機不知道關?&rdo;那人在門口叫道，聲音又嘶啞又尖利，音量卻大的隔壁鄰居都能聽見。

劉艷趕緊站起往廚房門口走，才走了幾步，程廣峰便出現在門口，他長得很矮，臉卻很長，所有的五官都向下耷拉著，嘴唇又小又厚。

&ldo;這兩天你回來的倒是早，&rdo;程廣峰走進廚房盯著程寧說道。原本狹小的廚房便顯擁擠，劉艷趕緊趁程廣峰還未向她搭話時側身去了客廳。

程廣峰把一隻手放到程寧肩上，手畫圓似的在她肩頭摩挲幾下，盯著她肩頭的衣服拍了拍，又順了順她的馬尾，這才慢吞吞的在程寧剛剛坐的位置上坐下，程寧一直沉默的低著頭沒有說話，她將手上的水擦乾，拿了碗盛了滿滿一碗飯，輕輕放到程廣峰面前。

程廣峰沒有多說什麼，程寧做完這一切便往自己的房間走過去，剛進房間她聽見後面程廣峰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