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的月亮熄滅了(第1/3 頁)
在自己家門口,下了梁悅銘的車,推開門時腳步有點虛浮,梁悅銘扶了宋枕遙一把,但什麼也沒說,也沒跟上來。
車幾乎沒有停留,很快就開走了。
後座上的梁悅銘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她不想宋枕遙看到她這副茫然無措的樣子而覺得不安。
但她也不知如何才能讓突然如此空蕩的內心平靜。
還能劃自己一刀解決嗎?只要有更痛的地方,就不會太多在意心裡的思緒。
或者劃兩刀?三刀?劃又深又長的口子,流的血更多,心裡才更能平靜。
最後看著猙獰的疤痕試圖忘卻它是哪次疼痛的載體。
可這次。
不是自/殘能解決的問題啊。
梁悅銘慢慢伏下身去。
左手的手指死死掐住了右臂。
上面數不清的疤痕被隱藏在衣物之下,但在這樣的力道,無數道如同蜈蚣一般扭曲的過長傷口凸起發紅,抵在梁悅銘發熱的掌心。
梁悅銘伸出右手,顫顫巍巍地從車座後背拿出一瓶水。
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試圖裝出以往那種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樣子。
可是。
當乾涸的喉嚨接觸到那一點點的甘甜。
眼淚就猝然而下。
晚玉死了。
晚玉死了。
梁悅銘的手突然握不住瓶子,瓶子落下,濺落出一片難看的水漬,然後開始向著鋪著灰毛軟毯的四周蔓延開來。
谷金依舊開著車,甚至沒敢在後視鏡裡看上一眼。
他知道,晚玉死後,要想繼續和四支八門對抗,重擔全在梁悅銘一人身上。
畢竟沒有誰會面對這樣無限龐大的勢力,而抱守著內心的信念,無論失敗還是壓力,永遠不退後半步。
但是現在的梁悅銘,真的能做到嗎?
他看見了以往沒有看見過的梁悅銘。
那個對方聲音大一點就會眼紅想哭的梁悅銘,那個羨慕著別人能被關心的梁悅銘。
所以她原本就是這個模樣。
這時,副座上的典老頭的手突然放在了方向盤附近的位置。
谷金和典老頭對上眼神。
典老頭的眼神裡卻沒有絲毫動搖的意味。
這種幾乎與以命交付的信任讓谷金一度覺得不可置信。
梁悅銘真的值得把一切包括性命都交付給她嗎?
她值得。
她比你們任何人想象的都堅強。
她只是被迫成長的太快,心裡千瘡百孔,完全沒有一個普通孩子和青年該有的東西。
她會有遺憾。
但她依然會帶領著你們前行。
她是梁家的領袖,唯一的領袖。
似乎大家都是這樣的態度。
谷金想,柳白桃也好,薩航也好,胡星開,夏千,九竹雪,張隊,典老頭……
梁家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信任著這個會躲起來懦弱,但人前絕對不會違心放棄自己信仰的梁悅銘。
這就足夠了。
……
宋枕遙回到空蕩蕩的家。
一身摸爬滾打的塵灰,但她依舊抱著晚玉的屍骨不撒手,把她一起帶進了浴室。
12月份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宋枕遙用著冷水沖洗著自己,和那些在水流下越發瑰麗燦爛的紅寶石。
她用雙手捧起一把紅寶石,放在離眼睛最近的位置。
然後手往下滑,她輕輕往紅寶石上遞出一吻。
這樣的感情是否太過扭曲?
宋枕遙不在意,這是她的愛人,她想怎麼樣對待就怎麼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