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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土機壓過我的喉管,我忍無可忍重新再忍,終於把噴薄欲出的刻薄話忍住了。
老闆看我不搭茬,又接著拍我肩膀,“總之是緣分啦,這次我一定幫你把活動搞好,讓你好風光,以後你就叫我哥好了,跟你講,人的緣分天註定,我今天一見到你,就有這種感覺。”
要不是張阿姨的身體不能等我另找地方,我真想破口大罵了,去你媽的,人家都是春夢了無痕,你這是一覺睡醒,把春夢當今日泡妞指南哪。還什麼哥哥妹妹,好鄉土的一夜情路線。
但是正事兒當前,我只能拼命擠出一個笑,然後說,“好呀,我本來有個哥哥的,可是我媽懷他的時候,做B超發現胎兒有點兒腦畸形,就給打掉了。今天看見您,我也覺得好親切,就是那種沒見過面的哥哥站在我面前的感覺。”
老闆的腦容量和肚腩的大小剛好成反比,完全沒聽出來我這話的意思,頂著張油光鋥亮的臉喜洋洋的說,“就是呀,緣分天註定!你要常來啊小妹,不是為了工作,是要來看哥哥我。”
下午我提前回了家,準備把最後一點兒東西收拾好,正式搬到新家裡,在網上發了招租的帖子,估計過兩天就會有人來看房了。
經過上一次王小賤掃蕩式的整理,這邊幾乎沒留下來什麼東西。簡單收拾收拾,整個房間就和我剛搬進來時一樣破落空蕩了。
我坐在沙發上,打量四周,夕陽從窗外照進來,在傢俱上鋪了一層光,令這個空落落的小房間看起來很有幾分柔腸百轉。我記得,當初來看房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時間段,我一開啟門,看見這個金色的小房間,心裡就中意的不得了,但當時陪在我身邊的他不同意,說這是夕曬,冬天還好,夏天能把你曬瘋了。
不過最後我還是決定要住在這套房子裡,剛搬進來時是冬天,每天上班時,一到下午三點,我就坐不住了,收拾好隨身細軟,隨時準備下班時間一到,就衝回家裡。有時他在,歪倒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陽光把整個房間和他層層包裹起來,在我眼裡,就像一份華麗的待拆的禮物。
我走進衛生間,開始打包化妝品,衛生間裡有個壁櫥,我從那裡看到過流竄出的蟑螂,從此這個壁櫥就被我封為了一級警備區,再沒開啟過。但臨走了,還是要檢查一下,對著門縫噴了一通雷達以後,我小心翼翼的開啟了門,萬幸,裡面什麼生物也沒有,只有被堆成小山狀的衛生紙。
我把衛生紙拿出來,看看生產日期,還沒過期,便放在了馬桶旁,算是送給下任房客的新居禮物。在壁櫥一角,放著一個落滿灰塵的盒子,拿出來一看,是隱形眼鏡藥水,四盒裝,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我在腦海裡追溯,是什麼時候犯了什麼病,一口氣買這麼多藥水回來。我開啟盒子,想看看生產日期,一開啟,裡面一張便條紙掉了出來。
“小仙兒,一定要記得天天換隱形眼鏡,我真的買不起拉布拉多。”
是他的筆跡,字都往左邊斜著,是一種怪里怪氣的整齊劃一。
我看看生產日期,兩年前的四月份,這批藥水被灌瓶裝盒,運到北京,擺上櫃檯,然後有一天,被一個買不起拉布拉多犬的人買回了家。他想告訴老是懶得摘隱形眼鏡的女朋友,這些藥水用完之前,他們一定還是在一起的。
兩年前,也是我們剛搬進這房間裡的時候,是因為什麼原因,讓他忘了把這些藥水給我。而現在,這房間,這些藥水,和這個叮囑,在我人生裡,全都過了保質期。
我搬著東西到了新家時,天已經全黑了,我開啟門,王小賤正歪倒在沙發上看電視,落地臺燈的光籠罩著他。
我放好東西在沙發上坐下來,用力拍拍他的腿,“躲開點兒,沙發你一個人的呀,明天我就在沙發上畫條三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