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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擁住美莊，我的眼淚流了美莊一臉，我說不出一句話。

&ldo;醒亞，告訴我，你能不能原諒我？能不能不恨我？&rdo;

&ldo;美莊，快別說這些，快別說這些，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多麼喜歡你‐‐&rdo;

&ldo;不，我要你說，你能原諒我，你肯答應不恨我‐‐&rdo;

我點點頭。她在我的前額上吻了一下。

&ldo;醫生對我說過了，鋸腿沒有某麼可怕。你一向很勇敢，應該坦然處之。也許我不能看著你鋸腿‐‐&rdo;美莊伏在我的胸前，低泣著。

&ldo;美莊，你不要來看我鋸腿，你會害怕，你會難受。我要你來接我出院！&rdo;

&ldo;‐‐‐‐&rdo;

&ldo;聽到嗎？美莊，明天你不要來！&rdo;

她仰起臉來，向我點一下頭。

我在那張悽苦然而美麗的臉上，吻了好久好久，才放美莊離去。

美莊走出病室，關好房門以後，又推開它，伸進頭來，兩隻眼睛彎彎地瞇縫著：

&ldo;好好睡吧，再會！&rdo;

我當真睡得很好。一覺醒來，陽光已灑遍全室。賀大哥、表姊、表姊丈都來探視，並等候我動手術。我高興地告訴她們，美莊昨夜對我的深情表現，和美莊今天不到醫院來，是由於我再三的攔阻。

手術在&ldo;全身麻醉&rdo;中進行，全無痛苦、知覺。當我甦醒，當我睜大眼睛看見自己的左腿僅剩下一點點大腿根時，我並沒有感到太大的空虛與悲悼，因為美莊的愛充滿了我的心房。

可是，天，一點不含糊地，第二天美莊仍沒有來。第三天依然沒有來。

圓山大飯店的僕歐給我送來一封信，他說：

&ldo;鄭小姐在前天已跟曹先生同機飛往香港，鄭小姐臨走交代我兩天以後把這封信送交張先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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