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親去世(第1/3 頁)
潘母覺得很乏,一會就睡下了。再有來探望的人,潘修禮也不讓見面了,在偏屋壓低聲音說說話,就算是看過了。後期的吃飯,潘母吃的越來越少,甚至都不吃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潘母越發虛弱。才回來時還可以自己上廁所,慢慢的都開始在床上解決了。脾氣也開始壞了起來,開始帶罵口。潘修禮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潘母,在他的印象裡母親從不罵人。後來,潘修禮突然明白了,潘母是為了讓他忘記自己,這樣就不會在她離世後那麼難過了。因為,潘母曾經講過,外公離世前也是變壞了脾氣,就是為了讓母親忘卻。想到這裡,潘修禮潸然淚下。
一天晚上,跟母親睡一張床的姐姐,叫潘修禮過來,說母親找他。潘修禮急忙過來,只見潘母雙眼緊閉,呼吸急促,時不時“唉吆”幾聲。“明德,我跟你說說家裡的賬:咱們現在沒有窟窿了,都還上了,家裡有3000塊錢。衣櫃上有一個箱子,裡面是你姐姐的東西,這個你別動。”潘母斷斷續續地說。
“說這個幹啥!”潘修禮握著母親的手,笑著說,眼淚卻答滴答滴的滴在了鏡片上。
潘母沒有回答,時不時的呻吟著,疼痛越來越厲害了。姐姐說趕緊聯絡至親好友,明天一大早都要來。潘修禮覺得沒必要,還沒到時候。姐姐態度很堅決,她告訴潘修禮,母親現在已經枯瘦如柴,只有肚子大的像個吹氣的皮球,一直喊疼,這都說明已經到了堅持不住的時候了,否則以母親的性格,她絕不會喊疼的。潘修禮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通知了親戚朋友。
第二天,母親的兄弟姐妹,侄子外甥,父親這邊的本家族長輩都來了。醫生也聞訊過來打了止痛針,然而已經不起作用了。潘母意識開始模糊,話也說不出來了,眼睛始終沒有睜開,眾人見狀,趕緊把東西方向的床調整為南北方向。潘修禮忍不住哭出了聲音,被本家嬸子訓斥,人還沒有斷氣,哭什麼哭!大家看潘母撐不過多久了,女性親屬開始給潘母換壽衣,一邊換一邊輕生呼喚潘母,農村有講究,一定要在斷氣前換上壽衣。男性親屬則全部迴避,在最後的時刻潘修禮也不能靠近。
下午1:50,潘母去世。
本族長輩讓潘修禮到屋頂叫魂。潘修禮爬上屋頂,大聲喊著“媽,回家吃飯!”。三聲過後,長輩示意潘修禮停止。當時家裡來了好多人,潘修禮思緒很亂,也記不清楚都是誰來了誰沒來。臨近晚上,火化車來了,拉上潘母遺體,往縣城方向駛去,潘修禮看著遠去的火化車,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當晚,潘修禮大哭了一場,姑姑、姐姐在旁邊勸也不管用。潘修禮好像想起來什麼,一邊哭一邊開啟了日記本。
“悼母文
2008年12月15日下午1:50,一位偉大的母親與世長辭了。
是日,雖風和日麗心甚悲。
斯時,農曆戊子年十一月十八。
母親昨日尚能自己如廁,誰料今晚已經不能下床,數次喊痛。
是夜10點多,叫醫生給母親注射止疼藥。不長時,復痛。
上午深至中午,母親已經說話不清,亦打著點滴,復打止痛藥。
及至下午,母親幾乎不能動。
再晚些,眾人合母親眼睛,吾不明其意。其口中雲讓母親閤眼,可母親嘴角分明還在動。吾不相信,執母之手,尚有體溫,然吾淚嘩嘩然。眾人忙給母親洗腳換衣物。吾見母親全身消瘦,唯腹脹脹然,心中一酸,淚如雨下。
母親此時彷彿睡著了吧。
一個偉大的人,就這麼走了,怎能讓我相信。母親是個偉大的人,一生辛苦養活了三個孩子,母親衣著簡樸,飲食從簡,然此時姐姐已經結婚,我亦求學止,本是享福之時,卻無福消受而去極樂。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