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陽光(第2/3 頁)
慕容炎說:“你抬起頭,看著孤說話。”袁戲慢慢抬頭,注視他的臉。慕容炎說:“繼續。”
袁戲說:“末將回到軍營,立刻清查這封書信的來歷,所以將一些兵士調回。隨後為澄清流言,又請了左將軍和定國公前來宿鄴城。最後終於證明,溫帥手書,乃是有人偽造。但至今仍未查到始作俑者,末將無能!”
慕容炎留意著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許久,說:“起來吧。”
袁戲站起身來,慕容炎一人當先,準備入城。周信說:“陛下,小心有詐。”
慕容炎搖搖頭,繼續前行。袁戲跟在他後面,他突然冷不丁問:“左蒼狼讓你這麼說的?”
袁戲一驚,說:“陛下,實情如此。末將不敢妄言。”
慕容炎一笑,再沒多說。
驛館門口,左蒼狼和溫行野跪迎,慕容炎緩緩走到她面前,停下腳步。左蒼狼沒有抬頭,許久,慕容炎說:“起來吧,這些天,你也辛苦。”
左蒼狼扶著溫行野一併起身,慕容炎說:“書信在何處,讓孤也欣賞一下是誰的手筆。”
袁戲說:“回陛下,書信在末將府上,末將這就去取。”
慕容炎嗯了一聲,等到他離開了,方才進到驛館。左蒼狼跟在他身後,等身後諸人都落下幾步,他突然問:“如果你不勸阻,無論書信真假,以袁戲的性子,都已經起兵了吧?”
左蒼狼微怔,說:“袁將軍並不敢背叛大燕,背叛陛下。”
慕容炎說:“不敢?哼,他以為自己義重如山,有什麼不敢的?”左蒼狼不說話了,許久,他突然問:“阿左,你千里迢迢一路到此,阻止這場戰爭,是為了什麼?”
左蒼狼說:“我只是受袁將軍所託,護送定國公來此,辨別溫帥字跡而已。”
慕容炎不理會她的避而不談,兀自道:“袁戲不是個擅於說謊的人,讓他這樣的人說出方才那番話,實在有些為難他。”左蒼狼愣住,他笑著說:“如果信真的是假的,那麼他看孤的眼神,便不會有仇恨。”他轉過頭,盯著她的眼睛,說:“阿左,你費盡心機,是為了大燕,還是為了我?”
左蒼狼還沒說話,慕容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想抽回,他加力三分,說:“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我都只當你是為了我。其實書信內容,我不看也知道溫砌寫的什麼。事到如今,解釋無用,但若說錯,我並無過錯。”
左蒼狼說:“我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
慕容炎牽著她往裡間走,說:“不,你比誰都清楚。溫砌是不是還給你單獨留書?”
左蒼狼血液漸冷,慕容炎說:“我要說的是,你不必急著感動。因為我若是他,到了那種地步,我也會這麼做。讓我猜一猜,他無非是留下兩封書信,一封可以煽動溫氏舊部起兵造反,一封卻又勸你要以家國為重?”
左蒼狼想要掙開他的手,他死死握住,直到她手背之上現顯紅痕。他冷笑:“怎麼,不愛聽了?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溫砌死時,父王敗局已定。他是可以聚集舊部,拼一個魚死網破。但是對我而言,不過是多死幾個人,多打幾場戰,根本無關痛癢。而他,他的父母妻兒、親朋好友、心腹愛將,必將一一死在我手中。他是死了,但是真正救下袁戲他們性命的人,救下這些無辜將士的人,是我!”
左蒼狼微微發抖,慕容炎淡笑:“怎麼,忍不住了?他到了那種地步,既不能完全信任於我,又沒有與我抗衡的實力。能怎麼辦?他只有用最後的悲情,來籠絡天真的你!於是留下兩封信,假意相托,不過是怕我反悔,利用你維護這群人的利益罷了。”
左蒼狼終於說:“陛下所言,我不知真假。但是我卻知道,人心如鏡,若是心懷黑暗,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便都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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