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十二,何德以格天 4(第2/2 頁)
想殺我。”
所有的理性都被鮮血洗盡,僅存的一絲親情,亦被殘酷的圍殺抹去,留下的,只有無法彌補的,傷痛和怨恨。
“是你們先殺了她的夫君和女婿好不?還有,我娘是怎麼死的?我爹為何不要我了?你說,你說。”少女尖著嗓子質問。
秦檜長嘆口氣:“你孃的事確是意外,她和你爹成親,她孃家不認她,可我接納了她,我對你們,是有感情的。”
秦樂樂劍指蒼天,哈哈大笑:“感情?為了榮華富貴,拋棄親兒和髮妻的小人,也配說感情。”
“你,你究竟,意欲如何?”秦檜被戳中痛處,以進攻來掩蓋自己的不堪和心虛。
秦樂樂咬牙切齒:“你殺了我娘,你逼走我爹,如今又殺了我姨娘,你為何也不殺了我?如此,你剛好絕子絕孫,統統絕光。”
秦檜聽她說得陰損,知曉無論如何是留不住她了,望兒走了,她若再走,自己是真的眾叛親離,絕子絕孫了。
眼前暈黑,連叫幾句:“你,你,你。”身形晃動,一口鮮血噴出,便暈倒過去。
幾乎同時,慈寧宮,天下最珍貴的那對母子,也在進行一場不見刀光的較量。
趙構立在宮門,眼光落在庭角的老梅樹,挺秀的枝頭花將落盡,昔日的幽姿舒態,也隨飛雪而去。
自古花事如情事,皇宮歷代花事繁盛,尤其高產幽怨之花。
萬千佳麗秀色,從錦瑟年華便被困高牆,日復一日,寂寞無奈地等空庭春來,從清晨到暗夜,春始到秋盡,期待到絕望。
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看得明白的究竟是少數,當今太后,他的親孃定然是其中之一,她甚至,明白得太過。
他從記事起就未曾見過她爭寵,得寵亦不固寵,還不識時務地在阿爹前嘮叨:以史為鑑,愛惜民力,遠離奸佞。
結果是具有戲劇性的諷刺,她自己被君王遠離了。
她也不以為異,一如既往地活在書香,花香和檀香中,如此柔軟的物什,卻薰染出她強大的心性。
憑著這份心性,她活過了那些被皇帝冷落的歲月,活過了在金庭苦役卑微的歲月,作為兒子,他愛敬並慶幸她的強大,但作為一國之君,他卻些許畏懼而怨怪她的強大。
想到這裡的男子將目光轉向案几整齊擺放的花枝樹葉,以及親孃粗糙變形,關節突出的手,心裡複雜難言。
“插花要緊的是,不得破壞花葉的自然美感和動韻。”他聽見她在輕言細語地對宮女說:“一葉一菩提,一沙一世界,花木隨季節變遷開落,如業力因果那般不會錯亂。”
等她固定好瓶口木條,趙構才抬腳邁進室內:“這盞立華線條簡潔,色澤典雅,卻將萬千風景容於一瓶,不知那主客副三枝,是代表佛法的三世,還是道家的天地人呢?”
太后轉頭見到兒子,吩咐伺候茶點,半笑不笑地問:“九郎談佛論道,眼裡卻有崢嶸,莫非是哪位官人又要被徙千里了?”
周致深的事我下朝前才與太師商議,她竟已知曉?趙構吃得一驚,幾分鬱悶,幾許惱怒,臉上面板,便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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