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具……(第1/2 頁)
少女裹著深色的長袍,哼著她從小聽到大的童謠——
[呼喚神,然後讚頌神]
[跪下,高舉雙手接收神的饋贈]
[神贈我以血]
[神贈我以肉]
[神贈我以長生]
[丟掉火]
[斥責雷]
[樹神孕育了眾生]
白含情抬頭,透過那鐵藤編成的牢籠向外看去。
他問:“火與雷不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嗎?”
圓潤而瑩白的腳趾踩在鮮嫩的草芽上,她是光著腳走來的。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吃飯啦。”
碗被放在了地上。
白含情望了一眼那白瓷的碗中盛著的紅得發黑的糊狀物,他抬眼看向送飯的少女,“又是人肉?”
“快些吃吧!”少女盤腿在牢外坐下,她的肌膚在月下泛著光。
她只籠罩了件袍子。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吃呢?”白含情平靜地看著她,眼裡無一絲慾念。
少女支著腦袋道:“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
“這是比喻。”
“可現實遠比我們所能運用的修辭更可怕。”
她指著那碗肉,“段家是接觸樹神分身最長的人,你有段家的血脈,身上一定也有樹神的特性,只要你吃下這碗肉,你就有可能可以吸收他們的道。”
她問:“與其被別人吃掉,當一頭猛獸吃掉所有人不好嗎?”
白含情的視線緩緩往右偏,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他知道的,那裡有一個牢房,裡面有兩個血肉模糊的人。
是兩個木族的女人。
她們被懷疑是元界安插進來的奸細。
他看著她們被用刑。
有些刑罰留在她們身上的痕跡,他很熟悉。
那曾在他的夢魘中出現過千萬遍。
師姐。
師姐……
於是,白含情說:“不好。”
“為什麼?!”少女不解。
他嘴角帶著笑,眼裡帶著淚,“你知道嗎?有一個人……我願意被她掐斷脖頸,願她能將我剝皮拆骨烹肉煮血再吃而入腹!我想要成為她活下去的養分……”
“這是你對我無動於衷的原因嗎?”少女攏了攏袍子問。
“你在合歡宗臥底這麼久,還沒悟出‘皮囊不過骷髏蒙紙亂描一氣’的道理嗎?”
“反正都是食之無味,不如挑個賣相好的。”
誰又能猜到呢?
木族祭司的女兒,當時選擇進合歡宗做臥底竟然是因為想“換換口味”。
白含情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賣相可算不上好。”
“你技術好呀!”木族特有的——能這種事上能語出驚人,少女竟有些沮喪,“可你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路邊的花。”
“不啊……”白含情將腦袋靠在了籠子上,“漂亮的姑娘不是路邊的花,是天邊的晚霞。路邊的花是可以隨便採摘的……但晚霞不同。晚霞只是隨意地路過了你,你可以看在眼裡,刻進心底,寫入詩中……唯獨……”
“唯獨不能摘晚霞入懷。”她在元界待了一段時日,倒也能讀懂元界修士言語中的隱喻了。
白含情笑著望著她。
可惜發光湯圓這個新晉小槓精不在,不然高低得來一句——[若是晚霞奔我而來呢?]
少女只說:“我不懂你們汙而濁之又敬而重之的複雜,我只知道,如果你當時夠強,又或者,白含笑當時夠強,那她就不會死。”
白含情低下了頭,“你們不是有神女麼?為什麼還想再造一個神?”
少女很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