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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和想法,一個觀點還沒說完,又開始說另外一個。他縱橫捭闔,誇誇其談。可憐的大頭剛剛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立即就被打斷了。哲學副教授說,你的這個觀點是錯誤的……
我在一旁看得直樂,心想,大頭啊大頭,你也有今天啊,平常都是我找不到北的。
過了一會兒,詩人又和建築師吵起來了。這會兒,他們爭的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建築師堅持認為,農民之所以可憐,是因為他們沒有文化。詩人卻說,農民可憐是因為知識分子對他們關注不夠。作為知識分子,不應該自己喝著啤酒、品著咖啡,而坐視農民吃醃菜蘿蔔。身為知識分子,要胸懷天下,關注民生。他們爭論的聲音越來越大,不一會兒,周圍就吸引了一群人。有人開始加入戰爭,也有人在一旁充當評判。一時間,裡面像美國的議會一樣吵吵鬧鬧,熱鬧非凡。
我拿著一杯啤酒,百無聊賴地看著他們。說真的,現在對於這些話題,我一點也不感興趣。一邊吃著美味品著美酒一邊可憐別人吃醃菜蘿蔔,這不是我這樣的俗人所能達到的境界。我真不明白大頭為什麼要帶我來到這樣一個地方。我現在只關心自己的事,俗事,腦子裡只有一些單調的語詞:張小田,李蠻,陶園……這些與我相關的人,他們才是我的生活,我的世界。我必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轉身看看大頭,他顯然已經被哲學副教授纏住了,脫不了身,根本沒時間理我。於是,我就端著酒杯,獨自走到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安安靜靜地當看客。我不得不承認,雖然作為記者,見多識廣,但今天一見,仍然顯得孤陋寡聞。在這個城市生活這麼多年,居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所在。
這時,裡面的一個洞裡,突然傳來一陣嚎哭聲,一個男人的聲音。他邊哭邊喊,姓嚴的,你以為老子怕了你,總有一天,我會收拾了你,你不要以為自己官比老子大就可以為所欲為……沒等我探頭去看,另一邊又有人在狂笑,笑得非常張狂,歇斯底里,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是,沒人關注他們。大家都在關注自己,都在盡情地進行自我表演。
還是想想外面的世界吧!黑夜或許已經降臨到這座城市了。可在這個洞裡,是分不出白天和黑夜的。洞裡的光明是燈光帶來的。微薄的燈光,昏黃的燈光,書寫著壓抑、曖昧和瘋狂。以前我也常去酒吧,卻沒想到酒吧也可以做得這麼奇怪。來這裡的人也都是奇怪的人。平日裡,他們隱藏在人群中,淹沒在生活中,辛辛苦苦地奔波,小心翼翼地說話,謹小慎微地做事,這會兒都出來了。他們飲酒,謾罵,號叫,哭泣,盡情地展現著真實的自己,把生活中虧欠的、委屈的、壓抑的、隱藏的部分都發洩出來。這真是個好地方,酒吧的老闆真是個天才。不是天才沒有這樣的創意。
第八章 愛情之惑(7)
不時有人從其中一個洞裡走出來,路過我的身旁,端著酒杯,帶著一身酒氣,看看我,拿起杯子,朝著我的杯子碰一下,然後,領帶歪斜,步履踉蹌,目光呆滯,嘮嘮叨叨地走了。也不斷有人衣冠楚楚地走進來,正襟危坐在桌子旁,可幾杯酒下肚,又會像剛剛走出去的人一樣,形象得到徹底改變。
那邊又有人在唱歌,女聲,唱的是那首有名的歌: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
想要飛卻怎麼也飛不高。
尋尋覓覓,
尋尋覓覓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唱得不太清晰,口齒不清,勉強能夠聽出聽的什麼歌,一邊唱著,一邊嘿嘿地笑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表明她正在朝我這邊走。快到旁邊時,她又改唱了另外一首: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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