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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讓癱坐在地上,雙手向後撐著,臉色慘白,道:「一年,我們一年之後才有機會回去,可雲羨的身子已一日不如一日了,她究竟能不能撐到那時候,又有誰能保證?如今之計,也只有利用蕭敘白,假意將這天下讓給他,看能不能騙過老天爺了。」
沈讓說著,昂頭看著窗外的天空,無奈的嘆了口氣。
「書裡……」沈讓覺得容洵大概無法理解,就接著道:「歷史上,蕭敘白是下一任皇帝。」
於他而言,誰當皇帝都根本無所謂,哪怕容洵登時把蕭敘白剮了,他也完全不帶內疚的,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容洵沒說話,只是靜默,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在此之前,你可以讓雲羨跟我離開,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一丁點傷害。等到我們離開了,你大可以把江山拿回來,到時候,你還做你的皇帝,就像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怎麼樣?」
沈讓自以為這法子絕妙得很,可容洵只是垂著眸,雙手背在身後,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他突然開口,道:「你們回去……只要那七彩琉璃寶盒就可以?」
沈讓不敢告訴他,此事他根本沒有把握,只強撐著道:「據雲羨說,還要等一年後的那個時辰……」
容洵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回去。」
「什麼?」沈讓一愣,立即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急急向外走去。
他這才發現,自己已膩了一身的汗了。
「還有,你回去後稱病。皇城司指揮使的位置,該讓出來了。」
容洵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冷峻得駭人,沈讓腳下一停,道了聲「知道了」,便大步向外走去。
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著了。
等到沈讓終於踏出殿門,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模樣,彷彿他還是那個陛下信任的指揮使大人,只是趁著陽光,才能發現他眼底已如墨深沉。
容洵見沈讓離開,大殿的門開了又關上,周遭又暗了下去。
他緩緩坐下來,生平第一次不是坐在御座上,而是坐在地上。他將頭深深的埋下去,雙手抱著後腦勺,心中似熬到了底的粥,粘膩苦澀的不成樣子。
他的雲羨,為了他,受了太多的苦了……
若非靈藏的話與沈讓不謀而合,他是不會信什麼天命的。逆天而行的事,他做的多了。
原本靈藏告訴他,雲羨的身子是因為違背了天意,他還將信將疑,可如今,他卻是不得不信了。
就算是假的,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去試試。哪怕代價,是舍了這天下。這原也沒什麼,沒有雲羨,他要這天下也沒什麼意思。
容洵心中有了計較,便利落的站起身來,從案几上取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天時,方可解脫」八個字,又仔細的將這紙條封在七彩琉璃寶盒中,方喚了福瑞進來。
「將此物放到先皇的皇陵之中。」容洵說著,將那塊紫玉扇墜塞在他手裡,道:「要快。」
福瑞一怔,腿肚子不停的打著哆嗦,道:「陛下,奴才……奴才一個人去嗎?」
容洵掀了掀眼皮,反問道:「皇陵的事,你還想幾個人知道?」
「奴才不敢。」福瑞忙低下頭去,道:「可是奴才,奴才害怕。」
「朕打你幾個板子,你是不是就不怕了?」
「奴才……奴才可以克服一下。」福瑞趕忙說著,將七彩琉璃寶盒塞在袖袋中,道:「奴才這就去。」
容洵點點頭,隨手翻開一旁的奏摺,心底卻是澄明一片。
沈讓自然是不可信的,可是,他還有別的路嗎?
只希望,沈讓當真如他所言,不會辜負雲羨……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