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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照川正獨自坐在桌前，利落擰開白色藥罐，從中倒出一大把的藥，全拍入口中……我驚叫著撲上去，發狠捶打他的後背，突來的攻擊令他觸不及防，口中的藥片如數吐出。律照川扶著桌角咳嗽不止。

我怕他故技重施，一把將桌上的藥罐抓在手上藏在身後，又抓過他的水杯，一仰頭，將他杯子裡的水全部飲盡。

灌完水，我喘著氣問：&ldo;律照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竟讓你想不開？&rdo;

過了許久，律照川終於調適好呼吸，這才回復我說：&ldo;誰說我想不開了，我只是想睡覺……你把藥給我。&rdo;

我將手藏在身後：&ldo;是藥三分毒，你不是說你不吃了麼……&rdo;

&ldo;我死不了！這點劑量對我來說是小意思。&rdo;

我驚悚搖頭。

若不是親眼見，我怎能想像得出，有如此觸目驚心的吃藥場面。

他看我態度堅決，洩氣道：&ldo;算了，我不要了，送你了。&rdo;

他話是這樣說，但手卻沒有收回去。掌心依舊衝著我，我捏著藥罐默默後退。

他突然傾身上前，拽住我的胳膊，用柔軟的聲音說道：&ldo;牧雪州，我剛吃了藥，走不了了，你陪我坐一下吧。&rdo;

他盯著我，瞳光深深。

平時，我見他如鼠遇貓，能躲就躲。可此刻，不知怎麼地，我竟乖乖在他身側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他不說話。

我則沉默。

就這樣默默坐了好一會。

我問：&ldo;你為什麼會失眠？&rdo;

實在覺得有些尷尬，我隨便找了個話題。

他沉思：&ldo;是啊，為什麼會失眠呢？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思念？&rdo;

&ldo;醫生怎麼說？&rdo;

&ldo;你知道嗎？人這種東西可真是奇怪了，除了我，還有所謂的本我、真我。日常生活裡的我和潛意識裡的我其實是兩個人。人需要徹底開啟自己的內心才能看到裡頭藏著的真正我的我。&rdo;

律照川突然開始心理學課堂。

&ldo;我以前有個死對頭，剛認識他那天就和他打了一架。這是個瘋子，人人避之不及的事，他敢往前沖，真是天真至極！但真要說他天真，他又將世上的苟且看得十分清楚。別人都說他為人淡漠無情，我看也是，認識那麼久，永遠都是疏遠客氣，不冷不熱的模樣。但他有時又衝勁為人出頭的時候。羞辱他、對付他，他也惱也怒，卻仍故我，不該做的事他做得可開心了，不該得罪的人他一個都不落下的得罪了，簡直就是顆頑石！對他好對他歹，他都是老樣子，永遠煨不熟！所以，我很討厭他！……後來，他消失了，徹底從我的生活消失了。我這才發現，我的討厭，似乎並不等於厭惡。就像酒，明知多飲有害，卻不由自主想喝。明知道，靠他太近就會被他的冷焰灼傷，卻忍不住去靠近……你明白那種感覺嗎？&rdo;

我搖搖頭。

我非但聽得稀里糊塗，且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ldo;我說了這麼一大段，你都不發表一下&l;聽後感言&r;嗎？&rdo;律照川問我。

我遲疑，又下定決心：&ldo;你剛才說的人‐‐是人字旁的他，還是女字旁的她？&rdo;

律照川一愣，然後不可遏制地哈哈大笑起來。

正文 【023】觸碰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