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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居然能連續不斷說這麼多話。
陸望認真地聽,因為嘴笨,只能偶爾正色回答幾句,大多數時候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應一聲「嗯」。
「然後是——好啦!」
紙張嘩啦啦一響,陸望拾起眼前最後一張碎頁,甫一抬頭,見到小朋友亮晶晶的雙眼。
「不用謝。」
秦蘿揚了揚下巴:「我們是朋友啊!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的。」
……朋友。
陸望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詞語了。
他總是鼻青臉腫地上學,把許多孩子結結實實嚇上一跳,不敢接近。
學堂裡也有許多善良的小同窗,會時常送他一些療傷的藥物,但除此之外,便幾乎沒有其它交流——
曾經有幾個孩子願意與他做朋友,大家一起回家的途中,遇見了陸望爛醉如泥的父親。
男人發瘋一般地破口大罵,甚至神志不清想要動手,將所有人嚇得四處逃竄。這樣的情景發生過不止一次,直到男人對某個孩子揮動了拳頭。
他徹底失去了與同伴們並肩而行的勇氣。
從那以後,陸望就不再嘗試去交朋友。
把書冊先行放進儲物袋,便到了前往醫館的時候。
秦蘿在心裡打著待會兒的小算盤,下意識覺得有些緊張。雪夜的小巷映襯了流水一樣的月光,她本是躊躇滿志地離開巷道,踏入大街的剎那,卻不由一滯。
街道綿長寂靜,路邊的燈火搖曳不定,在層層暈開的昏黃色澤裡,站著個身形高瘦的男人。
在他身邊,是一段漆黑的大字:[陸望之父。好吃懶做,沉溺濫飲濫賭,敗光家產,一落千丈。為賺取錢財,將親生骨肉轉賣於黑市,令其慘遭破體取骨。因酗酒過量,壯年暴斃。]
就算標註了拼音,一段話裡也全是她看不懂的字和詞語。
幾近於條件反射地,秦蘿向右一步,擋在陸望身前。
「不用這麼拘束嘛。」
男人一改平日裡的暴戾兇惡,居然朝她笑了笑:「我是陸望的爹爹,你就是蒼梧仙宗的秦蘿,對吧?」
他雖然在笑,給人的感覺卻是愈發糟糕。男人生得高大卻骨瘦如柴,陰冷殘暴的氣質若隱若現,勾起嘴角的瞬間,如同一隻伺機而動的蛇。
秦蘿腦子轉不快,好在第六感強得驚人,對面站著的傢伙是好是壞,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她討厭眼前這個人。
「噁心死了。這傢伙想做什麼?」
伏魔錄冷嘖:「他應該不敢對你動手吧?否則蒼梧仙宗那些人動起手來,十條命——十萬條命都不夠他活。」
「找了你們好久,天這麼冷,怎麼還在這裡?」
男人又笑了笑:「秦小姐不用害怕。你和我們家陸望是好朋友,對不對?」
秦蘿警惕與他對視,點了點頭。
許是猜出他接下來即將出口的話,陸望臉色發白,兀地握緊右拳。
「既然是朋友,一定捨不得分開。你想想,蒼梧仙宗離這兒多遠吶!他是個沒什麼用處的廢物,也拜不進你們宗門,這次分開,說不定永遠都見不著面了。不如——」
男人說著嘿嘿一笑,眼中滲出毒蛇一般的寒光:「不如你考慮考慮,把這孩子用錢買下來。我要的不多,你看著給就好,不管把他當作侍衛還是小廝,我全都沒有意見。」
「我——」
伏魔錄頭一回捨棄神器的姿態,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的廢物男人!我○你○○(此處小朋友不宜)!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噁心!噁心!!!」
陸望低低垂下腦袋,心口悶得發疼。
他之前受了傷從不發出聲音,就是想在秦蘿面前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