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大嫌犯(第1/3 頁)
前面的人自然分開左右,讓錢逸群上前。錢逸群還是第一次見官,也不知道什麼禮數,不管怎麼只能先跪地回應道:「回老父母,家父錢大通下不得地,有負老父母,心中愧疚,特命小子前來替役。」說罷,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公堂上的正印官。
這縣令姓陳,年不過三十,白白淨淨的臉上留了些許鬍鬚。看他容貌倒是詩禮人家出身,崇禎元年戊辰科中的進士,排名在二甲三十九名。不知他什麼緣故,放著翰林院不進,一心補了個外放的縣令,結果卻遇到小妾被採摘的倒黴事。
年輕氣盛,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他出來做官的時候,家裡長輩也曾跟他說過「吏員欺官」的事,所以一來吳縣就以樹威為主,對手下吏員絲毫不手軟。
陳縣令冷哼一聲:「看你小小年紀,有什麼用處!」
「老父母,」錢逸群抬頭道,「若是辦事,小子自然不如家父穩重能幹,但眼下是去抓賊,小子年輕力壯,勝家父遠矣,請老父母明鑑。」
陳縣令一聽倒的確是這個道理,又冷哼一聲,道:「小小年紀,如何帶班?且下去聽令!」當下有副班頭朱雲生出來聽命,正是錢逸群的表舅。錢逸群站在舅舅身後,跟幾個快手一班。看看左右快手都隻手拿鐵尺、懷揣繩索,錢逸群頓時多了一份優越感。
好歹腰間這跨刀可是按照繡春刀的制式打出來的,比長劍略短,比單刀略長,輕巧狹長,便於攜帶。厚背薄刃,有如剃刀。刀柄頗長,可以單手用,也能雙手用,據說在刀術名家手裡威力巨大,乃至可以力劈馬頭。
錢逸群是早就內定要接班的人,錢大通自然也教過他幾手刀術。不過錢家本就是個半路出家的捕快,橫豎不過劈砍直刺之類的粗淺手段。再者吳縣這麼個魚米之鄉繁華之地,錢大通當值三十年,拔刀的次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三班聽了縣尊訓令,立刻分了東南西北,全城搜捕那採花淫賊。雖然縣令信誓旦旦一定要將那賊人繩之於法,但是下面的跑腿們卻沒那麼高昂的興致。他們之中大多是光棍,最不用擔心的就是採花賊,反倒是因為這淫賊的出現多了不少談資,也多了不少意淫的材料,各個都只想應付個差事。
錢逸群跟在朱雲生身後出了縣衙,看著這個身高八尺的壯碩表舅,道:「舅舅,那賊人會等著咱們這麼過去抓不成?」
朱雲生抬頭看了看天色,沉重道:「對付這種賊人,哪能如此大張旗鼓?人家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其實只是做給那些富戶們看看,免得說縣尊老爺不幹實事。」
「富戶?」錢逸群一奇,「誰家富戶遭了?」
「是張家。」朱雲生道,「在木瀆也有偌大的桑圓,也養著幾十個家人,結果大白天被賊人混進了小姐的閨房。家裡婆子進去的時候,人都已經冷了。」
錢逸群吸了口涼氣,眉頭微皺:強姦已經夠無恥的了,還殺人!這傢伙真是喪心病狂!一念及此,手裡更緊了緊長刀。
朱雲生停下腳步,瞪了錢逸群一眼,道:「你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大殺氣?」
錢逸群一愣:「什麼殺氣?」
朱雲生嘴唇動了動,知道自己話重了。年輕人,義憤填膺,怒殺之氣勃發是很正常的,沒必要多說。不過這殺氣在老江湖眼裡就是夜幕中的皓月,暗室裡的明燈,碰上高手難免要吃虧。
他道:「怒而不殺才是正道理。你看你爹,再大怒氣都能含著,不吐不露,這才是真功夫呢。」
錢逸群心下瞭然,知道自己剛才動心讓舅舅發現了,驚疑之餘也頗為佩服。不過……「我爹會功夫?是高人?」錢逸群饒有興致問道。
「人生何處不修行,誰說一定要功夫?」朱雲生握了握手裡的鐵劍,又道,「等會真打起來,你站遠點,別誤傷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