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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曬得不夠均勻,特特帶了條印花的小毯子,鋪在草地上,讓季青宛四仰八叉躺著,不時再翻個面,如此便能曬得十分均勻了。季青宛不忍拒絕尤禾的一派好心,勉強接受了,趴得像只大王八。
按理說她現在在太陽底下,又曬得如此均勻,頭腦都暈乎乎的,不可能打冷顫,那麼方才她為何會突然打個冷顫?
青天白日的,略微有丟滲人。
她揪了朵秋海棠在手,重新翻一面曬太陽,沒等曬熱乎,蘇景難得主動到小花園尋她,一襲紫檀色衣袍比園子裡的花都惹眼。拿個斗篷將她兜頭罩住,不容商榷道:“今日天氣正好,我陪你去黃門侍郎家走一遭。如今你是已死之人,不能露面,要將斗篷穿好。”
她從斗篷後露雙眼睛出來,瞧了瞧蘇景的紫檀色衣衫,不解道:“蘇景你為何總穿一個顏色的衣裳?且只穿紫檀色的衣裳?男孩子穿這個顏色,有那麼些……騷氣……”
最後倆字她沒敢大聲講,怕蘇景打她。青年當時負手獨立,恍若未聞,並未回答她。
幾日後她愈想愈覺好奇,趁武夜機來蘇府蹭吃蹭喝的時候,偷摸去問了。小王爺轉著眼珠子道:“我認識蘇兄時,他還甚麼顏色的衣裳都穿,煙青色、茶白色、雲墨色,他都穿過。後來好像是誰同他說了句,我記不清究竟是誰了,那人說他穿紫檀色的衣裳最好看,他便只穿紫檀色的衣裳了。”
她原本興致勃勃的,滿臉都是聽八卦的欣喜,聽完小王爺的一番話,立馬就蔫吧了。小王爺口中那人,一定是蘇景的愛人,旁人的話,蘇景不見得會放在心上的。
他如今依舊只穿紫檀色衣袍,說明他對他私奔的準夫人仍念念不忘,若是忘懷了的話,他一早甚麼顏色的衣裳都穿了。
她真嘴賤,作甚去問小王爺此事,真真兒自找難受。看來沉默總是有好處的。
往侍郎府去的一路,季青宛被蘇景保護的很好。青年走在她身前,時不時轉面看她,只肖看到她露了臉,立馬停下來,將她的斗篷整理好,再接著趕路。
季青宛揣測,蘇景對她如此上心,是因有求於她。她暫時不知曉黃門侍郎是如何同蘇景搭上線,知曉她還活著的,若在去往侍郎府的路上,她被人認出來了,肯定要被揪去官府定罪。屆時,黃門侍郎那邊的爛攤子,還得重新找人處理。璧國的神棍統共就那麼幾個,還都沒有真本事,雖說她也沒有真本事,但她好歹是通曉璧國曆史的穿越者,她是開了掛的,不能同一般的神棍相提並論。
話至此,她似乎忘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蘇景讓她幫黃門侍郎做事,那麼她要做的,究竟是何事?
侍郎府離蘇府並不十分遙遠,穿過兩條喧鬧的長街,再拐個彎便到了。季青宛見到旬子溪的父親、曾經的黃門侍郎,是在日光傾城的午後,天際藍空浩淼,萬里無雲。
他求問季青宛璧國出征夷族的戰況如何時,還甚為康健,渾身都散發著活躍的能量,眉目可見舊時俊朗,全然不似五十上下的人。如今他平躺在床榻上,氣息奄奄,眼窩深深地凹下去,一頭髮絲皆已斑白,滿面都是重病之人才有的蒼老之態。
坐在床沿邊,手裡拿條擰得焦乾的毛巾的,是侍郎君的正妻,安氏。史書上記載,璧國侍郎君旬揚一生鍾情,至死只娶了兩位夫人,第一任夫人年紀尚輕時便死掉了,第二任夫人,便是安氏。安氏陪侍郎君走過漫長一生,多少年不見爭吵,侍郎君憐愛她,連房妾室都不曾納娶。算是難得的恩愛夫妻。
古代的女子大多溫婉清秀,安氏亦是如此,模樣比靜王的正妃還好看,氣質比她還要卓絕,不妖不豔,似盛開在山顛的一朵雪蓮,雖已是半老徐娘,臉上仍無皺紋存在,溫雅如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溪。
作者有話要說: hhhh起章節名字什麼的!果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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