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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惡和疑惑，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出剛才那樣的事情。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尤里癱軟在椅子上，垂下了頭。血染紅了襯衫中央的一片，待我去看的時候，血還在慢慢地向外擴散，沾染了襯衫的邊邊角角。

過了一會兒我才緩過神來。馬特剛剛殺了人，我的丈夫剛剛奪走了別人的性命。一個禽獸的命，但同樣是一條生命。

&ldo;你得離開了。&rdo;我聽到彼得的聲音。耳朵裡嗡嗡作響，心怦怦地跳著，我只能勉強聽著他在說什麼。&ldo;聯邦調查局在跟蹤我，隨時都會到。&rdo;

聯邦調查局。在這裡。我的天啊。

&ldo;你得離開了。&rdo;彼得又說了一遍，這一次語氣更急迫。他俯身拾起馬特的槍。

我得離開，但是我卻動不了。

這時響起了咣咣撞門的聲音。先是一次巨大的撞擊聲，然後又一次，門被撞開了。身穿黑色戰術裝備的人，屈膝彎腰沖了進來，手裡舉著自動步槍，瞄準。他們大聲喊著：&ldo;聯邦調查局!舉起手來!&rdo;

我舉起雙手。我看到了他們的背心，大大的字母。看到自動步槍的槍筒，對著彼得，對著我。

只剩下彼得和我。馬特已經走了。

&ldo;放下武器!&rdo;

我看向幾位特工，有一張面孔我認識。奧馬爾。他的槍口對著彼得，高喊著。他們都高聲喊著。

&ldo;放下槍!放下槍!&rdo;

馬特的槍還在彼得手裡，落在身體一側，胳膊很不協調地打著彎。我看不懂他的表情。又有人高聲喊著&ldo;放下槍，舉起手&rdo;。然後我聽到彼得對他們說：&ldo;容我說幾句話。容我說幾句話。&rdo;

喊聲停了下來。特工都站定，做出射擊的姿勢，胳膊向前伸著，槍都瞄準了‐‐兩支槍對著彼得，一支槍對著我。彼得也看到了。&ldo;她什麼錯都沒有。&rdo;他說。他很平靜，異乎尋常地平靜。&ldo;她在這兒完全是因為我。我需要她聽我解釋。&rdo;

槍仍然對著我。

&ldo;沒事了，她是我們的人。&rdo;奧馬爾說。那支槍有些猶疑地晃了一下，不再指向我。

&ldo;彼得，放下武器。&rdo;他命令道。

&ldo;我需要說幾句話。&rdo;彼得搖了搖頭，&ldo;我要你們聽我說。&rdo;他的眼鏡又從鼻樑上滑了下來，但這次他沒有扶回去，只是稍微低了低頭，看向他們。&ldo;是我做的。&rdo;他繼續說道，用空著的一隻手指了指椅子。&ldo;是我殺了這個人，尤里&iddot;雅科夫，他是俄羅斯間諜。&rdo;他滿眼的絕望。&ldo;我為他工作過，我就是那個內鬼。&rdo;

奧馬爾目瞪口呆。我的目光又投向彼得的手。&ldo;我把同事的情況告訴了俄羅斯人，瑪爾塔和特雷被人策反也是因為我，或許還有別的一些事。我告訴他們我們正在調查尤里，告訴他們我們正準備侵入他的電腦。&rdo;他的額頭全是汗，燈光反射著汗水，閃閃發光。&ldo;後來我在限制區域的電腦裡插入了一個u盤，清除了中情局伺服器兩天的歷史活動記錄。&rdo;

我倒吸了一口氣。回想起前一天，在門口撞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現在他自己承認做了那件事來保護我。

這時我突然意識到真相：他在此時此地承認一切是有原因的，他沒有扔下槍是有原因的。&ldo;不!!!&rdo;我尖叫著。&ldo;抱歉。&rdo;他輕聲說，仍然看著我。然後舉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