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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四散開後,寢殿頓時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洛英躺在床上,轉過頭望著從頭頂垂下的綬帶,伸出手,用食指纏繞著。
她想家了。
雖然那個家,破敗不堪,一年到頭吃不上一頓粳米白麵,穿不上一件囫圇衣裳。可在那,她的心就能安寧下來,無比踏實。
哪兒像現在。
熱鬧是別人的,寂寞,是自己的。
窗戶發出細微的聲響,她警惕的坐起身,披上衣裳走過去。發現窗戶被吹開了條縫——想來是她們心裡長草,連橫栓也忘了上。
洛英索性將窗戶開啟,拿了一旁的杆子,橫撐起窗戶。胳膊架在窗欞,單手托腮,夜闌望月。
上玄月似道銀勾,歪歪斜斜掛在天邊,清冷皎潔。
這樣冷的天,連星子都不願出來了。黑幕般的天空將一切遮的嚴嚴實實,好在宮燈照例,是要掛到正月十六才收的。給整個宮掖,平添幾分暖意。
她望著一串串精巧絕倫的燈,心中卻惦記著:也不知道順喜現在怎麼樣了。
本是想學人家裁件新衣的,可針腳著實有些拿不出手。折騰到最後,勉強做了個棉背心,好歹是用了大紅緞子,就圖個喜慶。
可憐折騰到現在,衣裳都還沒送出去呢,就已經是年初一了。
又想起娘,不知道她這會兒身在何方。有沒有新衣穿,飽飯吃。又惦記著九泉之下的爹,上回燒的紙錢,他收到了沒。
就連周氏,她都想了。自己不在,柳嬸伺候著她應該不敢再耀武揚威了吧。不過說起來,沒準她在背後,早就把自己罵的狗血噴頭了。
蓁蓁嫁進來,真的一輩子都要囚在這個牢籠裡嗎?沒有知己好友,只有高牆孤冷,多麼寂寞啊。
方瑾他,齋戒的時候,若是想吃肉可怎麼辦?還有昨晚,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寧墨那個大花蝴蝶,今兒這麼重要的日子,該不敢再去找那位蘇吟姑娘吃花酒了吧。現下她可知道了,大家閨秀是不會去下回再見,定要好生揶揄他一番。
還有
「哼哼。」
洛英被這咳嗽聲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後頓時愣了。
李延秀?
洛英眼前一亮,立馬飛奔過去,一下子跳上去抱住他的脖子,欣喜極了:「怎麼是你!」
他來了有一會兒了。
不過瞧見她望著外頭出神,本想著站會兒等她的。可不成想,這丫頭好像入定了似的。無奈之下,只有發出點動靜了。
卻沒想到,她猛然的熱忱,弄得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
距離上回的肢體親密,也快一年有餘。少女身姿愈發豐腴曼妙,燭光下,黑壓壓的髮髻斜斜堆在腦後,襯的那張面頰積雪一般。黑漆漆的眸子裡倒影著他的面龐,殷唇柔軟如同嬌艷花瓣。脖頸修長,衣衫
李延秀強迫自己挪開了目光,微微側過臉,將她輕輕的放回到一旁的美人榻上。
「不是我,還能有誰?」
洛英太高興了,在他要起身時,一把拽住了肥大的衣袖。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回來?那日後,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你不是說有我孃的訊息,她現在在哪兒,她還好嗎?還有上回,皇上為難你了嗎?」
少女像只碎嘴的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可這聲音聽著,卻比報喜的喜鵲,還要悅耳動聽。
李延秀眉眼舒展,不忍拽回衣袖,索性就著坐在了她的身旁。
「話這樣多,到底叫我先從哪個說起?」
「我娘!」
洛英急急叫出聲:「我娘在哪兒?她還好嗎?」
這是她心頭的執念,也是目前為止,最期盼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