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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唬了一跳:“林哥兒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許久不見玉兒,心裡捨不得,你就扯出這段來。”
黛玉笑道:“外祖母見諒,如今哥哥當差,家裡事情多,嬸孃還沒來,田莊的事兒我都得看著,實在是閒不下來。等哥哥這陣子忙過了,嬸孃也來了,我跟哥哥再來給外祖母請安。”
賈母臉色這才恢復起來:“就把你們到時候又要忘了。”
林沫站起來:“老太太這話說的,我好歹也是個有點子功名的人,為了家裡頭的名聲,不提一言九鼎,好歹是一諾千金了。老太太難道是說我林沫其實是個言而無信的?”他支撐著咳嗽了幾聲,拉住了擔憂的黛玉,忽然覺得眼前一晃,喉嚨口一陣腥氣,一張嘴,雪白的絲帕上映上了血跡。
“哥哥!”黛玉嚇了一跳。
賈母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急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林哥兒這是怎麼了?”
“回家!”林沫從牙齒裡吐出這句話來了。
第46章
年少吐血;是早衰之狀。林沫自己心裡也發寒,猶自鎮定地坐著。最近是許久沒有按時吃飯睡覺了,但他自以為身子底子還行,也算年輕,居然是這樣的了。
他身邊的幾個小廝嚇得半死,馬車上一股子悲慼的感覺。
黛玉終究是不放心;叫了林沫的小廝申寶叫馬車底下來,隔著馬車問道:“哥哥最近是太過勞碌麼?最近有沒有什麼症狀?你們是怎麼服侍的?”申寶叫屈:“回姑娘;大爺這幾天就沒有好好睡過,戶部的事兒多又雜;婚事也近;他今天回來了;聽說姑娘在榮國府,想著最近他在忙江南鹽案的事情,賈家跟甄家有點關係,急急忙忙就過來了。這老太太話裡話外的”又道,“奴才對醫理不甚瞭解,聞歌姐姐也許比奴才還懂得多呢。”
黛玉忙問聞歌。
聞歌也為難道:“大爺的臉色雖然不好,也不至於到吐血的程度,姑娘也知道我們做奴才的,也就是一知半解,不如一會兒去喊個太醫來看看?”
黛玉剛要說去請御醫,就聽到前面馬車傳來林沫的命令:“去東平巷。”
他並不是一個會隱瞞自己身體的人,身子是一切的根源,他懂這個道理,對於自己的、家人的身子骨十分看重。江南鹽案觸犯了三皇子的逆鱗,他是勢必要徹查到底的。林沫不知道他如何有這個底氣同自己的皇祖父對著幹,但正如水浮所說,林如海當了十幾年的都察院巡鹽御史,即使林沫想要抽身,也抽不掉。
既然抽不掉,那就好好養好身子,來大幹一場。
鹽務和賑災銀兩,確實是兩大要務。他雖然一心求災銀清白而不得,但若是水浮這樣的人管著戶部,也許但是水浮還不是他主子,他還沒必要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手上的這些事物,不妨放手下去叫員外郎們先做著吧。至於這些員外郎是尚書大人的人和他不同心——他想著,水浮既然要用他,自然也該幫他點子小忙。
聞歌道:“大爺怎麼不請太醫呢?院判大人不是三老爺的學生麼?”總會盡心的。申寶不敢說話:“聞歌姐姐喲,這事兒還是聽大爺的,他總有原因的。”林家人習慣了聽林沫的話,下人們從來不敢自己做決定。聞歌算是資格老的,聽到這話也只能說:“算我多嘴。”
黛玉瞧著聞歌,總有些像是寶玉身邊的襲人的意味了。
只是哥哥卻把聞歌送到了自己身邊
善仁堂的掌櫃的聽說四老爺家的大爺來了,趕緊地迎了出來,口稱主人。林家因山西災疫人口凋零,如今林沫在小一輩中年紀算長,為人處世也老道,未考舉入京時,不少人都以為他是明著的林家當家了。他過繼給了林海,雖得了個侯爵,但不少林家人心裡還是惋惜的。畢竟這麼個好苗子,變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幸而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