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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
舞者伴著《拜新月慢》的曲調迂迴轉騰,確實很熱鬧。這種雜劇主要看格鬥擊刺,其中有個戴金花小帽執白旗的,拿真刀做剖心之勢,俗稱七聖刀。她看打鬥看得很歡快,他唯恐別人擠著她,儘量將她護在胸前。
她不時回頭看他,他額頭隱隱有汗,其實很不舒服吧!她才想起來他那個彆扭的毛病,忙道:“不看了,咱們喝茶去。”
也就是轉身離開的當口,他突然一把推開了她,人群轟然躁動起來。她那時不知怎麼回事,跌在地上直髮懵。待回頭時才發現那七聖刀率眾撲向他,滿眼都是刀光劍影,有人密謀行刺。
陣舞人數眾多,他和錄景陷入一場混戰。對方勢眾,他就是三頭六臂也應付不了,起先殺倒了一片,可漸漸露出頹勢來。那七聖刀招招欲取他性命,混亂中他被人砍傷了右臂,她看見血浸透了他的廣袖,她腦子都亂了,隨手抄起攤上一把油紙傘,她舉著傘就敢衝進去救駕。
明晃晃的刀直向他面門揮來,她驚聲尖叫,“啊,郎君!”
來不及考慮,彷彿是本能,她閉上眼睛擋在他身前。以為這下子必死無疑了,可是刀尖在離她三寸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甚至能夠看到刺客眼中驚惶的神色。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她怔怔看著,未及細想,他閃身退開了。
諸班直姍姍來遲,其實相距時候並不長,卻像過了幾十年似的。那個刺客沒有再追擊,轉身又與禁軍纏鬥。她嚇得大汗淋漓,想起今上,忙去檢視他的傷勢,血染透了大袖,恐怕傷著筋脈了。
她心裡害怕,顫慄著扶住他,他痛覺一向遲鈍,只是有些暈眩罷了,倒下之前還在說不要緊,死不了。
那些刺客分/身乏術,一部分禁軍撤出來,先將他們護送回大內。一路上他都緊緊拽著她的手,她只有忍著眼淚,忍得心都麻木了。
他遇襲,不是她最願意看到的嗎?可是他躺在她面前,她發現一切都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她感到恐懼,不知道恐懼因何而起。她沒有見過那麼多血,感覺生命從他指尖一點一點流走,恐怕他要死了。
回到禁中,果然是一場軒然大波。太后聞訊趕來,登上腳踏檢視傷勢,翰林醫官已經替他包紮上了傷口,看不出所以然來。她摸摸他的臉,努力平穩嗓音,“得意,你聽見孃孃叫你麼?”
他已經清醒了,只是很虛弱,點點頭,請太后放心,
“內城戒嚴,任何人不得走漏風聲。”太后回身吩咐,視線經過皇后,定格在了她臉上,蹙眉道,“鬧吧,果真鬧出事來了。皇后不知勸勉官家,竟攛掇官家出入市井,這就是你為後的德行?”
太后的眼風如刀刃,怨怪她,滿含了對她的憎惡。她不打算解釋,曲腿跪了下來,“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也追悔莫及。”
太后拂袖哼了一聲,只問醫官,“陛下的傷勢如何?我看傷得不輕,只怕會落下病根?”
醫官長揖道:“陛下暫時昏沉是因失血過多所致,傷口長卻淺,但未傷及筋脈,是不幸中之大幸。臣已經開了方子,只要悉心調理,不日便會痊癒的,請太后寬心。”
太后這才長出一口氣,抬抬手讓人都退出去,對她道:“官家沒什麼大礙,是皇后的造化。只是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了。官家向來端穩,從沒做過離經叛道的事,市井那麼雜亂,豈是你們這樣身份的人隨意出入的!你是皇后,我不便苛責你,可是今天的教訓擺在面前,須得罰你!回湧金殿給我靜心思過,不得口諭不許出來。”
她心裡到這時才安定下來,他還活著,受了輕傷,情況不算糟。太后氣極了懲戒她根本不是大事,她跪拜領命,起身向後殿看了一眼,紗幔重重不見他身影。她有些悵然,不能再逗留了,欠身一福退了出去。
春渥扶她回慶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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