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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年春天,法院宣告了這段婚姻關係的結束。
遠處春夜無盡的黑暗的田野,視線的盡頭有一線靄靄的暮色,像一隻邪惡的眼睛。
她冷漠地想起曹家華,想起方才的曹母,她有種衝動,要將他們全都付之一炬,燒起來,丟到田裡,莊稼也會跟著燒,一直燒到山前,把溝渠和溪流都燒乾,把青山燒成荒土和平地,把晚上燒得像夏天一樣亮,這樣她就可以直接從這裡離開,離開那些困住她的東西,走到外面的大世界的白晝去。
距離那時已有五六年光景,梁傾已習得不再回首往事的本領。但偶爾夜深,她會突然被一種恐慌擒獲,好像她仍步行在望縣彎彎繞繞的街巷,那些記憶仍在拐角處等待,投下長長的陰影,要殺她個措手不及。
「舅舅。曹家是不是又來找過你。」梁傾開口問。
「去年真的一次都沒有,今年找了兩次」
林韜自然是怕她在南城掛心,才一直沒跟她說。
江城也算是大城市,曹家人從前在望縣算是有勢,但到了江城也不敢做什麼過於出格的事情。年中來他們的粉店鬧過一次,無非是害的他們沒法營業,後又去林小瑤的學校門口堵過她一次。從前她都是放學自己回家,那次之後林濤夫婦便輪流接送。
「報過警麼。」
「報過的。來了也就是警告兩句。他們就是鬧,也不打人,姐,你別怪我爸,他怕你擔心。」
林小瑤甚少見梁傾神色如此慘澹。
「我怎麼可能怪舅舅。」梁傾語氣平靜,問,」他們要什麼」
「無非是要點錢。曹家老頭子前段時間去世了,幾個侄子在商量分家。你知道的,這一家人一個比一個爛,從前依仗曹家華,現在□□除惡日子不好過,據說各自欠了一屁股高利貸。無非就是要錢。」
「要不 我那裡還有點錢。」梁傾嘆口氣。
「姐!怎麼能給錢!他們會變本加厲的!」
「對。貝貝(梁傾小名),你別擔心。他們也是到處打聽找來的,等小瑤上了大學,我們倆也沒有牽掛,大不了把房子賣了再搬個地方便是。」
「是啊。不能給!姐你咋這麼心軟。姑姑被害成那樣,是他們欠咱們。法治社會,他們敢怎麼樣。」林小瑤附和。
梁傾怎可能是心軟。她只是不想林家人同她一樣,活在那不具名的陰影之中。
作者有話說:
家暴不侷限於身體,精神控制,語言虐待,經濟控制等等都屬於家庭暴力!
第40章 老屋
回南城後的週五下午, 陳之越約梁傾吃飯,自然看到了她小臂和手掌上的傷痕,以及她手腕處的醫用護腕。那天去了衛生所才知道, 皮肉傷倒是其次, 手腕韌帶拉傷倒是要恢復一個月。
面板上的傷口呈現細長的形狀,因還未完全結痂,需要時時上藥, 因此仍顯得有些可怖。
「墓園太滑了,摔了一跤。」梁傾這樣解釋, 又笑道:「當時醫生說韌帶拉傷, 我第一反應是還能不能打字。這算不算打工人基礎素養。」
陳之越倒是沒笑, 問:「去醫院看了嗎。」
「我們那兒小地方,醫院在附近的縣,去衛生所看了。」
他們今晚來的是一家南城很火的美式牛排餐廳。
陳之越說:「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再拍個片,別落下什麼病根。」
他一邊說著, 一邊將盤中牛排切好, 自然而然地換到她面前。
「真的不用了。都過去好幾天了。」梁傾推辭。
陳之越不讚許道:「你想想, 若是真有什麼問題, 影響你以後工作打字,豈不是得不償失。」
梁傾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於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