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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了大約兩三步，總覺得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半眯著眼仔細打量，這才發現他的右腳是跛的，走路時身體會微微倒向右邊。

張赫瞧見他的目光，順著看過去，瞭然於心，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ldo;我前幾個月不是在這裡上班嘛，正好遇上他出事兒，被樓上面掉下來的架板砸傷了腿，後來住院出來腿就瘸了，也幹不了重活，劉工讓他在這裡帶班。&rdo;

孫晉陽點著頭，&ldo;工地不賠錢嗎?&rdo;

&ldo;賠呀，就五萬塊加這份工作。&rdo;

孫晉陽驚訝，瞪大漆黑的雙眼，眉頭緊鎖，&ldo;這麼少?&rdo;

張赫哼笑一聲，&ldo;少?現在死個人才賠多少錢。&rdo;

孫晉陽：&ldo;……&rdo;

&ldo;城裡的賠四十萬，村裡的二十萬，是不是很坑，媽的。&rdo;

孫晉陽下唇繃緊，輕磨槽牙，心口鬱結了一股子濁氣。總歸是年少，多少有些憤世嫉俗的少年氣，可轉念一想，這世道本就是這般的殘酷。

人如鴻毛，命若野草。

他輕輕撥出一口氣，抬起空著的手朝後頸搓了幾把，強行壓下了心頭的那點燥鬱。

所謂的宿舍，不過就是工地後面的一排用藍白彩鋼搭成的簡易板房，叫工棚更為恰當。

那瘦小的男人把他們送到門口，&ldo;你們進去吧，我先走了，那邊還有活兒。&rdo;

張赫從屁股兜裡掏出煙盒，拈起一支遞給他，笑呵呵的說：&ldo;麻煩你了。&rdo;

那男人伸手接過煙，&ldo;都認識，不麻煩，&rdo;說完就一腳深一腳淺的走遠了。

剛到門口，一股子惡臭就撲面而來。孫晉陽下意識就捂住了口鼻，感覺喉間湧動，強壓住胸腔的噁心，拎著一個大包，走了進去，看著一地的垃圾，還有床下散發著腳臭的泥垢襪子和軍用布鞋，皺起了眉頭。

這裡住了得有三十幾號的工人，都是些大老爺們兒，在工地幹了一天活兒，累的骨頭縫都是疼的，一回來就往床上倒，哪裡還顧得上乾淨不乾淨，日子長了，又沒窗戶，房子裡的味道散不出去，混雜在一起，味道實在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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