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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家的義女邱銘恩坐在下風口，一個個替著邱家夫人剝蝦, 一把小銀剪刀用的流暢又麻利，但凡邱夫人往哪個菜多看了一眼，她立刻巴巴地開始佈菜。

其他幾位夫人也帶著自己小輩, 年輕人見狀自然都皺著眉頭, 她只當沒看見。

並不是她願意這樣狗腿。她是邱家老爺在外面養的孩子, 長到十歲才帶回去做了丫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不堪, 才湛湛在老太太閉眼前得到了一句認可。

可還是個義女，這李家小姐呢，從小沒娘, 家裡捧得跟金子似的，瞧這做的菜, 這模樣，這品相，連拿去餵狗她都嫌臊得慌。

偏偏邱夫人還連看了兩眼黑果雞。

她臉上端著笑心裡憋著罵又夾起一塊, 這一溜橙黃香郁的汁水提起來，裡面卻有兩根黑乎乎的毛髮。

邱銘恩一瞬間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然後在最安靜的時候生氣叫過了桌旁服侍的丫鬟，聲音不大，卻足夠周圍的人聽得清楚：&ldo;你們這做的菜‐‐好歹要先洗乾淨才是……這什麼東西啊。&rdo;

她長長的指甲拎起那根毛：&ldo;好像也不是雞毛誒。&rdo;

邱夫人看著黑黑的短毛，頓時有些反胃。

邱銘恩眼底閃過一絲竊喜，她疑惑的自言自語，似奇怪又似抱怨：&ldo;真是，好歹也是來做客的‐‐李家的廚娘就是這樣的水平嗎?&rdo;

另一個小姐：&ldo;這可不是廚娘做的，這是……&rdo;

姑娘的母親碰了碰她胳膊，那小姐不說話了。

邱銘恩更加疑惑：&ldo;不是廚娘，難道是……&rdo;她忽的捂住嘴，略略誇張低叫了一聲：&ldo;天吶。&rdo;生怕別人聽不懂暗示，又嘀咕道。

&ldo;可是李家不是請了最有名的教習阿孃月娘嗎?這真是她教出的成績?&rdo;邱銘恩掩下幸災樂禍的眼神，一派難以置信般看向旁邊侍立的丫鬟。

李家的丫鬟個頂個護主，聽到這裡，服侍丫鬟忍不住立刻撇清：&ldo;自然不是，回這位小姐，這份應該是廚房的伙伕做的。&rdo;

場上諸位夫人默默對視一眼，這李家果然不怎麼會管理下人，客人們說話，竟也有丫鬟插嘴。

以小見大。管窺蠡測。

邱家夫人皺了皺眉，比起李家這位小姐，她個人更加中意簡家的小姐，溫柔賢淑，可是邱家老爺偏偏喜歡喜歡李家人，為此還罵了她幾次。

敏銳察覺到夫人情緒的邱銘恩更加堅定了決心。

&ldo;伙伕?&rdo;邱銘恩重複。

丫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囁嚅著沒接話，臉有點白。

邱銘恩露出一個更深更溫和的笑容，將那略微動了一點的黑果雞放在身旁，繼續享用美食。

而在前廳大快朵頤的時候，後廚方才得了短暫一點休息。

姜鹿爾完成了所有的任務，手臂酸脹，本來被清場帶出的憨憨立刻擠了過來，蹲在長桌下用頭蹭她的腳，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果真如李雪音所說，這貓既貼心又黏人。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貓咪的頭。

目光卻被下面的櫃子吸引了。

這一排長長的大櫃子，裡面堆積著李家所有的碗碟，這樣的盛宴很難得，所以幾乎所有的碗盞都搬了出來，一個個洗得乾乾淨淨放在檯面上備用。

只除了最下面一格。裡面的碗不知道放了多久，即使在櫃子裡，也有潮濕和灰塵帶來的痕跡。

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