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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即誅殺華昀凰。
尚堯答允。
血流成河的宮門前,駱後伏誅,萬箭待發,華昀凰身陷亂軍之中。
誠王冷眼看尚堯,要他親手發令,射殺那個女子。
雙手染滿至親之血的晉王尚堯,挽弓在手,與華昀凰遙遙相望。
他邁過了屍山血海,卻邁不住那雙眼睛,邁不過一道情關。
誠王眼看著尚堯孤身策馬,沖入亂軍陣前,救下華昀凰。
兩人並騎浴血,在眾軍山呼萬歲的震地之聲裡馳回。
誠王徐徐放下手中長劍,黯然閤眼,心底觸痛。
當年的自己,今日的尚堯,同是生在無情帝王家的深情之人。
情關難越之苦,沒有人比誠王自己更清楚。
宮中血火烽煙,至夜方息。
誠王終於等到了甲冑未卸的尚堯。
靜夜深宮,亦君亦臣,亦父亦子,終於坦誠相見。
「大事當前,答允皇叔只為從權。尚堯有愧。此生我從未以真情待人,母妃早逝,王妃亦不同心。唯有華昀凰是我心繫之人。皇后之位,我一定會給她。望皇叔體諒。」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他不是來負疚請罪的,而是以天子之尊來宣示他的志在必得。
如今他才是皇帝,是天子,是九五至尊。
罷罷罷。
這皇位,是一個做父親的,心甘情願,拱手相讓。
一道宮牆,多年分離,生身父子不得相認。
這些年他伶仃一身在宮裡寄人籬下,從未得到過半分親恩。
到如今父子再為一個南朝婦人反目,得不償失。
誠王頹然作罷,良久,只問一句「你仍是喚我皇叔?」
只盼從他口中聽到一聲父親,只在隱秘無人處,哪怕只一聲。
他卻到底沒有改口。
至今也沒有。
山寺禪堂,清晨翠露猶自凝在葉尖,欲墜未墜。
一枚黑子,捏在大侍丞單融指間,恰舉棋不定之際,外間腳步聲急,藍衣人影映入窗格。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留意著外面的單融,放了棋子在案上,朝對坐之人微一欠身,起身離座,闊步走到門外,聽來人低聲稟報。
來人只匆匆幾句。
單融頷首,揮退來人,獨自靜立了片刻,一語不發步回禪堂。
他並不落座,望了對面那人,那人拈弄一枚白子在手,安然低首,竹簪束髮,鬢間兩縷霜白,一襲青衫洗舊。單融沉吟欲言之際,那人倒先含笑開了口,「且下完這局如何?」
單融目光閃動,笑道,「你我這局留待來日,外面那盤棋,更要緊些。」
「到了外間,沈某就不是弈手,只是棋子,憑人驅策罷了。」青衫霜鬢的沈覺垂目一笑,將白子閒閒落下。單融的目光隨那枚白子落定,一笑,拱手道,「好棋,在下已輸了。」
沈覺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
單融神色斂正,「這幾日在下有幸與沈相相聚,品茗對弈,實乃平生快事。盼望日後,多有這般逍遙暢快之時。今日車馬齊備,在下奉旨,要護送沈相前往另一個去處。」
「不回塵心堂了?」沈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委屈沈相在塵心堂暫居了這些時日。」單融回道,聲色一如既往的平和。
「我倒已住慣,是個清淨地方。」沈覺自若地拂袖起身。
「沈相不問此行去往哪裡?」單融微笑,審視著沈覺的舉止。
「問與不問,有何差別。」沈覺長身而立,意態如疏竹,清俊的臉朝了南面,「這雪一下,越發冷了,但願此行是往南去,早日春風化雪。」
單融與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