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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扔，帶著哭聲道：&ldo;不成啊……不成，這是我畢生的心血，我不能把它毀掉啊！&rdo;

張小敬低聲喝道：&ldo;你現在不毀，馬上就會被jian人所毀！不是一樣嗎？&rdo;

&ldo;可它多麼美啊多麼精緻啊。這一次若是毀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重建的機會……&rdo;毛順崩潰似的癱坐在地上。無論他之前受了多少脅迫和委屈，臨到下手的一刻，匠人之心終於佔據了上風。在這一點上，晁分會非常理解他。

&ldo;難道你家人的性命，也不顧了嗎？&rdo;張小敬沒心思去讚嘆這種美學。

毛順被這幾個字打動了一下，他忽然抬起頭，抱住張小敬的大腿，苦苦哀求道：&ldo;別炸這個了，我設法帶你出去，去報官如何？&rdo;

&ldo;來不及了！&rdo;張小敬一腳把他踹到頂閣角落，然後如同一隻猛獅卡住他的脖子，&ldo;快點裝好！否則你會比燈樓先死，我保證你的家人，也會死得很慘！&rdo;

&ldo;你……你不是官府的人嗎？&rdo;

&ldo;我剛才跟那倆護衛講的故事，你也聽到了，句句屬實。&rdo;

那一隻獨眼的銳利光芒，幾乎要把毛順凌遲。毛順畢竟不是晁分，還無法做到眼中無我、六親不認的境界。重壓之下，毛順只得百般不情願地重新撿起麒麟臂，朝著畫好線的地方塞去。

就在這時，頂閣裡傳來輕微的一聲笑。

張小敬眉頭猝皺，連忙掏出腰間弩機，毛順驚問怎麼了。張小敬讓他專心做事，然後半直起身子，左顧右盼。頂閣的天花板四角都是白灰衢角，不可能有任何隱蔽之處。

他忽然想到，這個頂閣之上，就是太上玄元燈樓的主體結構，所以屋頂不可能很厚。如果有人趴在上面偷聽，完全有可能聽到之前的對話。張小敬悄悄抬起弩機，一點點湊過去。他忽然又聽到輕輕的腳步聲，二話不說，立刻對著天花板連射二箭，旋即又向前後各補了一箭。

這天花板果然只是個虛應的木板，四支弩箭皆射穿而去。聽聲音，似乎有一支射中了什麼。張小敬本想順著箭眼往上看，可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先傳了下來：

&ldo;張小敬，你果然有異心。&rdo;

是魚腸！

原來這傢伙根本沒遠去，一直跟在後頭。張小敬的腹部一陣絞痛，眼下這局面可以說是糟到了極點，被最棘手的敵人發現了真相，只怕沒機會挽回了。

他再豎起耳朵去聽，天花板上的動靜消失了，魚腸已經遠去。以這傢伙的身手和燈樓的複雜環境，張小敬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去滅口。

一旦訊息傳入蕭規的耳朵，他也罷，李泌和毛順也罷，恐怕都會立刻完蛋。

張小敬有點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四個眼，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不，還有機會！

一股倔強的意念從他胸口升起。張小敬一咬牙，回頭對毛順吼道：&ldo;拿好火石和艾絨！立刻點捻！&rdo;只要轉機一炸偏，蕭規就算覺察，也來不及修理。

毛順手一抖，現在就要炸？那他們兩個可來不及撤退。

&ldo;現在不炸就沒機會了！&rdo;張小敬也知道後果，可眼下這是唯一的機會。毛順為之一怔，他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對逃命全不在乎。

上頭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還有那木橋竹梁咯吱咯吱的響動。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轉過身去，把火石和艾絨塞到毛順手裡，讓他點火。毛順蜷縮在轉機石臺旁邊，一下一下敲打著火石，可是手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