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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入口到辦公室沒什麼縱深,不過片刻,前臺接待已經引著訪客敲響了佟言辦公室的門。
電話裡的風音很長,馮嘉一邊等待白赫接通,一邊看到佟言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指一點點蜷縮,握緊成拳,淡青色的血管透出面板,像崎嶇斷裂的劍刃,不再鋒利卻依舊危險。
馮嘉側目看向門口,前臺女孩撤開身體,露出緊隨其後的三張面孔……————前臺奉上的清茶散了一室茶香,佟言為三隻杯子添了茶,放下茶壺,問道:「幾位找我有何貴幹?」
茶臺對面的皮鞋輕輕踢了一下高跟鞋,淡雅矜貴的女音便混進了茶香。
「佟先生,我們冒昧來訪,就是想問一下,盛嶼現在在哪裡?」
日曆牌依舊扣在桌子上,壓著某個特別的日子。佟言深斂眉目,語氣平淡:「盛嶼不是在高牆之內嗎?你們作為他的至親應該比我瞭解。」
女人這兩年憔悴了不少,卻依舊比尋常婦人看著端莊貴氣,她執著茶盞的手腕間已經沒有了那抹翠色,頸項的熠熠之輝也成為了曾經:「他半個月前已經出獄了,沒有回家,也沒有來見我們,據我所知,入獄前他與佟先生的關係最親密,你應該知道他身在何處吧?」
「不知道。」
話音落了,再無後語,盛母等了很久,才知道那這三個字就是佟言的所有回答,她面色微沉,不悅道:「我們是盛嶼的父母,」她指了指坐在輪椅上沉眉肅目的老者,「這是盛嶼的外公,即便你不是女人,也應該懂得和自己男人的家人應該如何相處吧?」
拿著茶壺的手一滯,佟言抬頭看了一眼盛母:「盛夫人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茶盞的蓋子輕輕撥動茶湯,女人喝了口茶:「注意你的態度。」
佟言放下茶壺,取下別在衣服口袋上的簽字筆,便簽就在手邊,他寫下了日期,做完這些抬起頭,態度溫謙有禮:「盛夫人,做財務諮詢是要收費的,如果你認可我們的收費,我的態度會令你滿意的。」
茶杯「啪」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茶湯四濺:「佟言,你一個男人想得到我們的認可已經難於登天,你要是不識好歹,今後你在盛嶼身邊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佟言起身坐回辦公桌後,隱隱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盛嶼藐視法律,構陷同行;逐利弄權,落人下乘;鬧得身陷高牆,有罪在身,林女士,你有子如此,是憑什麼拿出惡婆婆的做派的?」
兩隻高跟鞋驟然並緊,茶杯再次落在茶盤兒上時,發出零零碎碎的聲響。
盛母像被人抽了無形的一巴掌,臉上一片熱辣。這兩年這種巴掌她捱得多,家世相當,互相瞧不上的那些夫人;家世不濟,須得仰望巴結她的那些女人;甚至貴婦團裡曾經要好的姐姐妹妹,都輪番上陣,明裡暗裡甩來過巴掌,自打那支翡翠手鐲被自己男人強行擼下來拿去抵債後,盛母的生活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黑暗,丈夫靠不住,她只能靠兒子,心心念念盼著盛嶼出獄,盼著兒子東山再起,盼著將來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用力地還回去!
卻被佟言今日的一句話生生道出了不敢直視的隱憂,盛嶼還能帶給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強撐著所剩無多的氣勢,盛母回擊:「佟先生的這些話,以後有機會我會告知盛嶼的,他風光時你儂我儂,落魄後勞燕分飛,佟先生還真是現實。」
黑色的皮鞋在高跟鞋上用力一跺,盛父不耐煩:「囉嗦這些幹什麼?我們是來找人的!」
這個向來願意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終於露了頭,氣急敗壞地質問佟言:「我們都看到盛嶼在被帶走前和你在停車場……做那些沒眼看的事情了,如今他出獄了不來找你找誰?好,他可以藏著躲著,我們見不到人,能拿到錢也行,我們是盛嶼的父母長輩,他必須贍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