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回憶與思索(第1/4 頁)
正當白羽在汐斯塔與克洛寧鬥智鬥勇的時候,切爾諾伯格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座城市,給w最大的印象,就是它的死氣。
這樣的死氣不同於內戰時期卡茲戴爾的那種死氣:戰場上遍地是薩卡茲僱傭兵的屍體,滿地是焦土和被毀滅的廢墟。行走在卡茲戴爾會讓你感到畏懼和窒息:畏懼戰爭、厭惡死亡。使怯懦之人退卻,使堅勇之人滿腔仇恨。
但切爾諾伯格不一樣。這兒的街道上有行人、馬路上有車輛,但所有的人彷彿都討厭著彼此——行路之人低頭行路,交談之人裝腔作勢,閒坐之人一臉厭倦地盯著面前的一切。這兒的人是活的,也許,可w覺得他們是死了。
她披著一身又長又寬的黑袍以掩飾自己的感染者身份,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她想著不久之後,這座城市將蒙受巨大的災難,心中卻既無欣喜也無哀傷。
她當然不會在乎這城市裡的人的死活,而她也明白毀滅這座城市能帶給她,或者說帶給薩卡茲什麼。
她望著蜷縮在切爾諾伯格陰暗潮溼角落裡苟延殘喘的感染者們,微微嘆了口氣。
又是一場全無意義的戰爭,就像之前那場一樣。
她心裡為烏薩斯的感染者流了半滴淚。只有半滴。這半滴淚是特蕾西婭殿下賜予你們的,她想,等到你們死了之後,可要在那兒因此而好好感謝她。
天空是昏暗的,沒有顏色。既沒有云,也沒有明亮的光。四周的建築彷彿從建設至今就從未修理過那樣沉重而破舊。
時不時有些雙目無光的烏薩斯人把目光移動到她這兒停留一會兒——因為她是個薩卡茲——隨後又厭惡地扭過頭。
在這群麻木之人的心中,薩卡茲們無論如何總是和礦石病與感染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是種族問題,薩卡茲一族極易感染成為感染者。那也是人心的問題——歧視。
有鐘聲響起。報時的鐘聲。
此時是下午,有一所名為“切爾諾伯格第一中學”的學校的大門開啟了。w在學校外面駐了足。她看見學校的操場,看見操場旁邊生鏽的單槓和雙槓。有幾個剛放學的學生在單槓雙槓下晃來晃去,難得露出很開心的笑容。
她忽然很想去試試拉一拉單雙槓,倏的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
我上過學嗎?
她忽然思考了片刻。
我上過嗎?
她好像記得在自己年紀很小的時候,也被送到過有好多張桌子,好多和自己同齡的人的地方。只不過她就是記不太清了。
反正戰爭從來不會嫌棄任何一種美好的時光。戰爭從來不挑挑揀揀,才不關心你到底是誰,你曾經是什麼,想做什麼,已經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它只是毀滅,毫無差別毫無保留地去毀滅,再毀滅。這就是w的記憶:不斷重複的失去。
直到特蕾西婭殿下的出現。
“真理,你等等我啊……”
有個金色頭髮,看起來古靈精怪的女生從校門內衝了出來,跟上一個戴著眼鏡,抱著本書,看起來十分文靜的女孩的腳步,氣喘吁吁道:
“真理,你明天真不去我家做客嗎?我一手平底鍋煎牛排可是絕活呢……”
“沒興趣,你讓凜冬、早露和烈夏陪你。”
“哎呀,早露她神神叨叨的,凜冬天天想著打打殺殺,而烈夏她根本沒有品位,還是你最愛我了啊……”
金髮女孩從後面一把抱住真理,哼唧哼唧跟著她走了一路。
直到兩人離開了w的視線,w才回過神,把頭低了低,暗暗因為自己的失神而罵了自己幾句。她又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學校裡的那單槓和雙槓,這才轉身原路返回。
自己還有幾年可活呢?w也沒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