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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瓶車撞的。」段司宇又說。
要說的話卡住,顏煙徹底語塞,再度扭頭看向別處,像是聽見了荒謬之語。
見狀,段司宇輕笑一聲,嘴角微動。
而顏煙聽見輕笑聲,將頭轉得更偏,唇抿成一條線,像有點生氣,又好像沒有。
有一瞬間,辛南雨以為顏煙要翻白眼。
可情緒這麼穩定的人,怎麼可能翻白眼?!辛南雨想像不出那種畫面。
氣氛不再是尷尬,而是變成更微妙的怪異。
是什麼?
辛南雨說不清,只能順著話附和,「西島的電瓶車確實太多了,有的還不看路,不管前面有沒有人,只要看見空隙就鑽,平常是得小心一點。」
無人順著接下一句話。
辛南雨絞盡腦汁,仍活絡不起氣氛。
好在段司宇開口問:「我沒有吃晚飯,這裡有吃的嗎?」
「有有有,」辛南雨點頭,熱情地問顏煙,「煙哥,你餓嗎?我多做一些,我們一起吃吧。」
「好。」
有逃脫的機會,辛南雨一刻不耽擱,迅速跑進廚房,備菜忙活。
唯一話多的人一走,大廳裡只剩寂靜。
十分鐘後,顏煙輕輕掀開紗布,觀察止血效果。
得益於按壓,血已順利止住,顏煙擰開生理鹽水,倒在傷口處,用水流清洗,將灰塵髒汙統統衝掉。
要給傷口消毒,顏煙稍彎下身,用碘伏棉簽一點點擦拭。
髮絲跟著接近,時不時輕晃,似有若無貼到下巴上,撓得段司宇心裡發癢。
以前他也有受傷流血,只不過傷口比這淺,也是顏煙給他包紮。
那時他給吉他調音,沒注意輕重,有根弦忽然崩斷,在手心劃了一大道口子。
傷口處流血,痛意並非不能忍,段司宇嫌麻煩,懶得管,準備拿張紙巾蓋著,草草了事。
顏煙卻不同意,執意要去拿藥盒,仔細處理傷口,還勒令他坐著別動。
此前,顏煙也沒有給他人處理傷口的經驗,拿了藥盒,上網現查,才知道正確的步驟。
段司宇輕笑,「再不快一點,傷口都要癒合了。」
顏煙抿唇不語,不理會他的玩笑話,真到給他包紮時,雖然是第一次做,卻熟練得像做過無數次。
「穿外套,我陪你去打破傷風。」包紮結束,顏煙說。
段司宇想說不用,小傷而已。
但顏煙的表情卻很認真,認真到如果他說不,就會舉出個一二三,說明不去打針會造成哪些嚴重後果。
做什麼事都認真,像是很熟練的模樣,明明自己也沒什麼經驗。
消毒結束,左臂開始包紮,緊繃的痛意迫使段司宇回神,脫離浮現的短暫回憶。
三兩下,顏煙用繃帶包好傷口,將藥盒收拾規整,恢復成原樣,起身要走。
段司宇卻先拉住顏煙的手臂,還故意用受傷的左手,這樣顏煙就不能用力揮,將他甩開。
顏煙深吸氣,耐住性子回頭,用眼神問他所為何事。
「醫生說我營養不良。」段司宇說。
營養不良。
顏煙上下打量,覺得這詞與段司宇,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段司宇從口袋裡拿出張薄紙,單手攤開醫檢報告,「醫生說我體內vd數值偏低,要多食用魚肉蛋奶。」
報告出自他們下午碰見的醫院,檢查的時間,甚至先於他到醫院。
言下之意是解釋自己並沒有跟蹤他。
進門的一剎,顏煙的火氣快到頂。
可現在,他確實生不起氣。畢竟,他不能,也不想,對一個受傷的人惡語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