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孤城閉(第1/2 頁)
她豎起耳朵,靜候佳音。誰曾想,祖父“啪”的一聲,一個大耳刮子就殺向了二伯母。
祖父厲聲道:“賀嬌清!你願就矯情,如今更矯情。平日裡煽風點火,挑撥離間也就算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野男人做的勾當。我永遠都不會忘掉是你逼著怕稀入贅到你賀家的!”
話猶未了,雷在頭頂上轟響著,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入贅是祖父求生存的一把金鑰匙,也是他心裡最軟、最不能被打擾的地方。祖父愛自己的兒子,他就只能扭曲人性的,將所有的恨轉移到自己的兒媳——二伯母與四嬸上。
“您老說的倒挺有底氣的。這些年,盛怕稀除了逢年過節必交的贍養費,明裡暗裡塞了你多少錢。我何曾說過一句?既然你嫌入贅,為何要收!再說,你兒子不行,我為何不能偷男人?要不是我爹包辦婚姻,我家沒有男丁,我能放棄至愛,嫁給你兒子!”
一語未了,一連串的淚水從二伯母不滿的臉上無聲地流了下來。“今天到底是誰的錯?大哥他砸了西洋鍾,你揪著我的前塵往事幹嘛。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也罷,你不想來,難道我還八抬大轎,請你來嗎!我告訴你,沒門!盛怕稀,咱們走。”
二伯父見她這樣,溫馴地跟了過去。
兩人好似漸漸怠盡在了茫茫大雪中,就如同時光的背影悄然遠去,回憶拋在了昔時的路上。
大概,我與堂哥堂姐他們,也免不了會有今時今日這樣的撕破臉皮。我不希望它過早的降臨,但可能早已降臨,只是我一個人自以為是地傻坐著。
回頭看時,祖父小心地撫摸著裝著西洋鍾碎片的木匣子,止不住嘆息:“螞蟻雖微,眾志可成城?但咱家
祖父一頭灰白頭髮如蓬亂的蒲公英飛散著,頭頂上的雷聲也此起彼伏。
“爸。西洋鍾是我們四兄弟給你六十大壽祝壽的賀禮。你跟別人還笑話說是家傳的珍寶呢。”
父親難得笑了一聲,又道:“當時還小,不懂送鐘有送終的詭議,因而年少時,我總覺得自己幹了一件錯事。可現下想時,反倒覺得酣暢淋漓到骨子裡,再沒做過那樣對的事了。”
父親眼眶裡充滯著淚與笑。
此時,祖父掐在心口處的木匣子如同春夏之交的微雨墜落在青石板上。與此同時,淒厲的東南風在院中穿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我好像全明白了,卻又未曾明白。
“也就你還記得。”
祖父打火抽了一根芙蓉王,煙霧繚繞之中,彷彿往事歷歷。在他篡改的記憶中,祖母因為太祖父之死,又經歷孃家衰落,屬於自已父親一脈的兩個兒子數典忘宗,入贅他家,一氣之下飲了農藥。祖父的大女兒傷心欲絕,亦作伴黃泉。這兩條人命,過往的傷痕,叫祖父怎能不恨二伯母他們。
“老大啊,你眼裡就只有錢。”祖父索性撕破臉道。
“您老這說的啥話。守錢守的錢可都是為了孝敬父親你的,非獨街坊鄉里所見明知,皇天后土,實所共鑑呀。”大伯父面不改色道。大伯母連連點頭稱是。
“用《陳情表》只化用表面上的句式,外頭說的那麼好,研究生,你還不如你兩個大學資歷的弟弟呢(即父親與二伯父)。”祖父假笑道。
且說母親本在後院沏茶,不曾想聽了大伯父那話,自是氣不打一處來。不一會兒,就馳到了大伯父儀前,大斥道:“要不是看在大哥今日是為大侄子來的,我和李鐵會給你好臉色看嗎?你守錢是為爸守的嗎?瞅瞅,大嫂子身上這件紅外套,還是她剛進門就穿著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母親指著大伯母的紅外套接著道:“大嫂省來省去,不就為了大侄子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喜慶熱鬧。可當她在你耳邊提及這一點小小的心願時,你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