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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和徐式千同時停下來,許久,徐式千道:「爸。」
「嗯,」一位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下樓,手臂夾著一疊檔案,摔到桌上:「這個專案,不要做了。」
徐式千:「可專案組都成立,忙了一個月了……」
「今時彼刻,局勢不同,」徐父道,「沒有結果的,停手吧。」
是徐式千無聲的反抗。
徐母出來打圓場:「在家裡,就不要聊公務了,小千忙了一天,不叫他吃頓熱飯嗎?」
徐父大吼一聲,怒道:「你最好把那些小心思收起來,徐式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樣盡心盡力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給傅知雪雪中送炭?我在這一天,沒門!」
良久,徐式千終於彎下腰,收好散亂在桌上的一沓檔案,道:「我知道了,爸。」
徐父見狀,語氣緩和:「小鈺住院了,不要忘記去看看。」
徐式千依舊道:「我知道,爸。」便兀自上樓去了。
摘下領帶,襯衫、西褲全都脫掉,他全身赤|裸進入浴室,水流聲嘩嘩,水霧蓋住了大半健碩的身軀。徐式千單臂扶牆,仰起頭,記憶滑向了某些塵封的往事。
還是高中。
在經歷青春期的脫胎換骨後,傅知雪平穩度過了那一段雌雄莫辨的青春期,少年抽條,越發耀眼肆意起來。
「喂,徐式千,」少年敲敲桌角,懶懶道:「下課別走,有事和你說?」
徐式千從題海中抬頭,點頭。
傅知雪滿意地送了他個飛吻,跑了出去。少年人清瘦的骨骼像是飛翔的鳥一般,倏忽消散在教室外。
「你看到了嗎?長腿哥哥,他又來接傅校花了!」女生捂住嘴說,他口中的「長腿哥哥」正是高晉言。
「磕到了磕到了!這個月都來三次了吧?」
「江大離這很遠呢,也難為哥哥跑這麼遠,就只是來送衣服,不是真愛是什麼?!」
……
徐式千握住鋼筆的手頓住,筆尖洇出一朵漆黑的墨花來。
放學後,他依言來到天台上,傅知雪正站在那裡,白色校服獵獵吹起。
在香樟樹的沙沙聲中,他聽他說:「徐式千,你要不介意的話,做我男朋友試試?」
砰。砰。
是心臟,是血液逆流,聽覺在一瞬間放大,徐式千難以置通道:「你、你說什麼?」
傅知雪認真道:「我喜歡你,想你做我男朋友。」
徐式千張嘴,開合之間卻說不出什麼話來,眼前卻浮現少年奔向高晉言的一幕幕。
他說:「不。」
傅知雪的笑容凝固。
徐式千繼續說:「我不喜歡你,怎麼可能?這太……噁心了。」
少年手中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瓶碎了。
嘩啦——
徐式千抹了把臉,繫上浴巾,收拾了洗漱臺下被他掃落的玻璃杯。
臥室內,一臺老式計算機發出咻咻的執行聲,宛若行將就木的老者。他開啟電腦,幽幽藍光照應在他臉上。
過了很久,他才在對話方塊裡打下一行字:這麼久了,你……還好嗎?
傅宅內,窗簾之間的罅隙中,光影如遊魚般流動在天花板上,鎖在櫃子裡蒙塵的手機,叮咚了一聲,又沉寂了。
睡夢中的傅知雪,毫無所覺。
同一時刻,醫院的單人病房內。
護士敲門,輕聲問:「裴先生,您已經三天沒怎麼吃飯了。現在要來點嗎?只是一些粥。」
徹夜未眠的裴鈺轉頭,他的臉在月色下蒼白得鬼魅一般,雙手神經質地絞著床單,搖頭:「不,不用了。」
護士擱下滿腹擔憂,正要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