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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錚,你身子剛好一點,晚上就不要去祠堂了。我去守著爸爸。&rdo;雖然倆小私心裡不認為父親已經死了,但鎮子上的大人們言之鑿鑿,說死在海上的不辦喪禮不下葬是不能投胎的。
因此,周思甜將李強舊時衣物放在棺木裡停靈在祠堂,只等頭七過後選時辰下葬。
李錚搖搖頭,&ldo;我去。&rdo;佔了人家兒子的身體,理應給人磕兩個頭。沒等周思甜拒絕,他已經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秋日的夜晚來得格外早,明明只是下午四五點鐘,太陽已經不見了蹤影。八十年代的小鎮沒有城市的燈火通明,整個鎮上的路燈數量一個巴掌就能數明白。兩姐弟一前一後走在小鎮唯一一條水泥路上,聽著此起彼伏的腳踏車車鈴發出的&ldo;叮鈴鈴&rdo;的聲響,沉默不語。
祠堂倒是燈火通明,踏過高高的門檻,佈置簡陋的靈堂寂寥得可怕。一個身著褐色上衣,黑色大腳褲的婦女正蹲在地上折著紙錢。
&ldo;媽,我給你帶飯來了。&rdo;祠堂外傳來年輕人咋咋呼呼的聲音,&ldo;咔嚓&rdo;腳踏車往祠堂口那棵大樹下一靠,一個和周思甜差不多年紀的年輕男子帶著幾個鐵盒跑進來。
見到李錚和周思甜兩人,他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ldo;李錚,你能走了?&rdo;
沒等李錚回答,褐衣婦女就已經直起身來,狠狠剜了年輕人一眼,&ldo;你這叫什麼話,小錚只是發燒,燒退了自然就好了。&rdo;
訓斥完年輕男子後,她轉過頭一臉慈和地看向李錚,&ldo;既然來了,給你爸磕個頭吧,這是最後一日了。&rdo;
李錚能從她眼中看出不忍和同情,他點了點頭,也沒有問這女人是誰,快步走到蒲團前,跪下,重重三個頭磕下。
冰冷的石板和額頭碰觸,一股子涼意從額頭蔓延到整個大腦。李錚的眼神從迷惘慢慢變得堅定起來,叔叔,很感謝您兒子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保證我不會虛度這一輩子,我保證&ldo;李錚&rdo;這個名字會變成其所有親人,乃至所有華國人的驕傲。
香案上的青煙打了個轉,慢慢升騰到屋頂上方,隨即慢慢消失在昏黃的燈火中。
&ldo;媽,我在路上聽說,楊勝那夥子人為了李叔叔的船,帶著生產隊的人上李家去了!&rdo;年輕人拉著婦女在一旁咬耳朵,但是祠堂太安靜了,因此即使他們的聲音已經很小了,李錚也聽得很清楚。
婦女圓目一睜,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ldo;這群天殺的,看你爸不在,竟然找上門去了。不行,我晚上回去,得和你爸好好說道說道。&rdo;
&ldo;就是,爸才是生產隊隊長呢,他楊勝一個副的整天在那上跳下竄。&rdo;
&ldo;閉嘴,這話是你能說的!&rdo;
李錚的眼珠轉了轉。他站起來,默默做到了小板凳上,一張一張地摺紙錢。周思甜顯然外化得多,跪在蒲團前,哭得都抽噎了,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幾日的事情。
李錚真感謝周思甜的話癆屬性,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問,周思甜就會&ldo;巴拉巴拉&rdo;全部講出來。
比如,李父不是小鎮上的原住民,所以在鎮上沒有一家親戚。再比如,李父年輕的時候曾當過生產隊的隊長,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退出了生產隊。還有李母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民婦,其父曾是京城的大官,全家被下放到清河鎮的,這才嫁給了李父,後來在外公被平反前,實在忍受不了鄉下的日子,跟著黑船跑到香江去了。
是了,清河鎮是後世深市的一部分,與亞洲金融中心香江隔海相望,若是天氣好,還能在小鎮北邊的山坡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