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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不管在任何時刻,都不要忘記這一點他還記得,當他自己還是個孩子時,是如何在那冰冷而華麗的皇宮中掙扎求存的。他學會微笑著對那些縱然他反對也絕對無用的政務點頭同意,他學會對身邊所有內侍的來去調動,視而不見,他學會在聽得懂時裝糊塗,在看得明時裝瞎子,他學會如何任性胡鬧不懂事,如何不讓別人眼中的自己長大。
皇祖母費盡心機,為他請來別國致仕的名儒大臣,好不容易讓重武輕文的秦何傷同意他們成為自己的太傅,他卻必須永遠裝得頑劣不堪,上課永遠心不在焉,讀書從來不求甚解,再渴望的知識,也必須讓別人看來,自己只是被迫學習。
皇祖母用盡心力,悄悄在秦何傷派到身邊來的侍衛內臣中,尋找可造之材,極力拉攏,小心示好,誠惶誠恐,步步為營。他卻永遠在人前貪玩胡鬧,任性妄為,全不知天大的危機,已在眼前。
所有的人,都可能是那人的爪牙,所有的目光,都可能是那人的耳目。他起,他坐,他飲,他食,他走,他玩,他讀書,他曠課,他做的一切,都有目光在試探,都有手在記錄。
他不敢醉酒,不敢沉眠,唯恐一不小心,會在夢話中,洩露心機。
那時他還只是個大孩子,可是,已經在看似漫不經心,無可奈何的學習中,看遍了古今史書。
他知道,曾有權臣,廢帝立帝,猶如兒戲。他知道,曾有無力的君王,眼睜睜看著奸人把自己的妻兒殺死在面前,卻還不得不把仇人的女兒娶作皇后。他知道,也有年幼而聰慧的孩子,身在帝位,看不得權臣驕縱,偶爾喝一句,跋僱將軍,然後年少而美麗的生命,就此湮沒於一杯毒酒中。
他也向往那明知不可為,卻還揚劍立馬,大喝吾乃天子,卻被奸黨徒眾擊殺於眾人之前的熱血帝王。只是,他卻不甘,把這一腔血,就如此白白地流了、送了、葬了。
他還只是個孩子,他也有疲憊不堪的時侯,他也有倦極放棄之心,他也曾受不了,想要放聲狂叫,想要撥劍亂劈。
然而,他只能在最累最累的時侯,去慈昭殿給那一手撫養教導他的祖母請安,輕輕地說:“皇祖母,孫兒很累。”然後,像個孩子,撲在那老婦的膝前,靜靜入睡。只有這個時侯,四周圍繞的人,才看不到他的眼淚,悄悄的滲入祖母的衣裳。
他只是一個孩子,只是有的時侯,連他自己,都已經忘記。
那從小服侍他,疼愛他的陳總管忽然失蹤,第二天,有人把他的人頭放在盒子裡奉上,只交待一聲衝撞秦將軍,當殿杖死。
他正漫不經心地在鬥蟋蟀,大叫大喊著:“鐵頭將軍,衝,衝,快給朕上。”煩不勝煩地揮揮手:“去去去,這點小事,不用告訴朕。”然後,慢慢地讓左手在袖子裡握成拳,拚命地捏緊。
他深深吸氣,控制住自己不要顫抖,一點一點擠出笑容,揮手大叫:“哈哈,朕的鐵頭將軍又贏了,傳旨,鐵頭將軍功勳卓著,加封三等公。”
那悉心教導他各家學術、各國曆史的李太傅,在他記憶中,只剩下蒼然的白髮,還有含笑的眼眸。他知道在他的那麼多太傅中,只有那位老人,不是當他做帝王來教導,而是純粹把他當作孩子,當作最心愛的弟子來疼惜。
曾手把手教他寫字,曾耐心地為他講解史書中的故事,那位老人的耿直和忠誠,使他不能理解一個孩子,明明比誰都渴望學習,卻不得不裝成頑劣的無奈,所以,一次次為他憂心焦慮,一次次苦口婆心勸導這個不肯好好讀書的孩子,為他的每一點進步而歡喜,為他的每一次胡鬧而焦慮。
那一天,當這個性情淳厚,從來只知讀書的老人,終於忍耐不住,而當眾斥責秦何傷的無禮時,當這位曾歷任數國,卻依舊兩袖清風的正直文人,被當著學生的面,摘冠剝袍,拖出宮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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