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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嫽暗自咬緊了牙,以後這母女倆說的每一個字,她可都不會再信了。
容淵微側過頭,餘光瞥見蘇嫽乾淨白皙的手。她用細嫩的指尖蘸了些藥膏,輕輕落在他耳後的傷口上。
許是從來沒做過上藥這種小事的緣故,她的動作十分笨拙,幾次將冰涼的藥膏蹭到他的耳廓上。容淵耐心地坐著,待她收起藥瓶時,才淡淡出聲:「姐姐以後,可別再見了貓就挪不開眼。」
他說著,忽然漫不經心地笑了下,話中似有所指:「外頭來的野貓,可都是會傷人的。」
蘇嫽似乎並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蹙著眉仔仔細細地檢視著他的傷口,見血止住了才放下心來。
她將藥瓶遞給容淵,鬆了口氣道:「是道輕微的劃傷,但還需養幾日才能見好。這幾日你的飲食需格外注意些,切勿碰辛辣和魚腥。」
容淵不置可否地聽著,臉上並無多餘表情。
卻聽蘇嫽又說:「從明兒起,你便到我房中和我一同用飯吧。這樣省的小廚房來回忙活,我也能多照看你些。」
容淵抬眼,默然無聲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好。」
夜裡的風涼颼颼的,順著窗戶縫兒卷進屋裡,將床邊的燭火吹的一晃一晃,搖曳生姿。
「小姐怎麼還不睡呀?」月枝擔憂地站在床邊,悄聲道,「都已經醜時三刻了。」
蘇嫽攥著被子從床榻上坐起來,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嘆了口氣道:「我睡不著。」
她一向好眠,往常都是沾了枕頭便能睡著的,可今晚她一閉上眼睛,腦海里總是想起白天蘇瑜帶來的那隻野貓。
那貓睜著一雙和嬌嬌極為相似的眼睛,悄無聲息地潛伏在夜色中,看準了時機便張開鋒利的爪朝她撲來。
漸漸的,它身上骯髒的皮毛好像也變得和嬌嬌一樣,潔白如雪,柔軟溫熱。
是嬌嬌麼?
不,嬌嬌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蘇嫽猛地搖了搖頭,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把被子重新往身上裹了裹,疲憊地吩咐月枝:「把蠟燭熄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是。」
月枝只好依言吹熄了蠟燭,放輕了步子退出門外,又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她轉身下了石階,抬腳往後院走,誰知才走了沒幾步,竟撞見了容淵。
她嚇了一跳,驚的頓住了腳:「陸……陸小公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沒睡下嗎?」
容淵望了一眼黑漆漆的臥房,問了句:「大小姐剛歇下?」
月枝點點頭,嘆氣道:「歇是歇下了。只是小姐今日被那隻惡貓嚇的不輕,也不知幾時才能睡著。」
容淵仍舊盯著那間幽暗的臥房,好半晌才緩緩收回視線。他問月枝:「那位二小姐,可是和趙姨娘同住一院?」
「是呢。」月枝忿忿地咬著牙,小聲嘟囔著,「等明兒個相爺回來,奴婢定要把今日的事告訴相爺,可不能讓小姐白白受了欺負。」
她氣呼呼地說完,朝容淵福了福身,道:「時候不早了,奴婢先回房了,小公子也早些歇息吧。」
容淵側身給她讓出路來,自己卻沒有回房去。他在漆黑的夜色中站了一會兒,便悄無聲息地出了院子,往趙姨娘的檀水小院去了。
容淵今早曾去過檀水小院一次,所以倒還記得路。他繞開門口守夜的兩個小廝,動作利落地從後牆翻了進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院子裡的幾間房都已熄了燭燈,黑黢黢的一片。他摸著黑在院子裡轉了幾圈,忽然瞧見夜色裡,一雙泛著冷光的眼睛正盯著他看。
是那隻貓。
它正蹲在石階底下,有條不紊地舔著身上髒兮兮的毛。聽見有陌生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