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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以為他是開玩笑,」李殊檀搖頭,「誰知道不是呢。」
鶴羽這人說話總是半真半假捉摸不清,當時又氣氛正好,李殊檀自然沒有拒絕,鬼知道這回鶴羽居然和她玩真的。可憐李殊檀這幾日天天被揪到書桌前,偏偏鶴羽又是個不會教書的,開口提及的詩書多半偏門,弄得她夢回小時候,夜裡全是被罰抄的噩夢。
她長嘆一聲,「我倒不想學呢……」
「那我想!」
李殊檀驚了:「……你?」
「唉,我不識字嘛,總覺得認識字的人厲害。」司墨往李殊檀邊上挪了挪,一顆頭伸過去,「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我也不認識幾個字……還是讓郎君教你吧。」
「郎君要是願意教,早就教了,這不是他不願意嘛。幫幫忙,」司墨靠得更近,「好不好嘛?」
他的年紀不大,看著也就十五六歲,聲音乍軟下來,簡直像是撒嬌,李殊檀一面覺得膩得慌,一面又實在不忍狠心拒絕,站在原地盤算著該怎麼答。
盤了一陣,她正想鬆口,領側忽然一重,整個人被提溜到了一邊,和司墨之間的間隔驟然拉大,輕輕鬆鬆能站三個人。
「我留你在此處,是讓你做活的,」鶴羽的聲音涼涼的,「還是讓你黏到小娘子身上去的?」
「我哪兒有黏她!」司墨趕緊辯解。
「我再不來,你恐怕就要黏上去了。」
「那我不是還沒黏上去嗎!」司墨又駁了一句,忽然感覺不對,滿臉漲紅,「我不是這個意思……」
鶴羽沒搭理他,只小幅度地揮揮手裡的摺扇。
司墨會意,朝著他彎腰行禮,直起腰時又頂著通紅的臉看看李殊檀,提起水桶往北邊去了。
那一眼屬實五味雜陳,從委屈到期盼一應俱全,可惜李殊檀看不清,她只覺得兩人一來一回好笑,忍不住輕輕笑出聲。
下一瞬頭上忽然一重。
李殊檀茫然地抬頭,看見光下少年精巧但模糊的側臉,他的手指一動,摺扇旋迴手中,扶著扇骨的手修如梅骨。
「有這麼好笑?」鶴羽在李殊檀頭上又輕輕一敲,「他都快貼你臉上了。」
「……你怎麼老是敲我頭?」李殊檀迅速抬手捂頭,順便往邊上退開幾步,把剛才的事精簡地說了一遍,「只是想識字而已,又不是偷偷摸摸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好躲的。」
鶴羽這回倒是笑了笑:「離他遠些。」
李殊檀總覺得他好像心情突然好了一些,猶疑著放下捂頭的手,轉念想到鶴羽這人喜怒無常,趕緊又捂回去,甚至暗搓搓地後退了兩步,謹慎地問:「為什麼?」
她這一套動作全在眼皮底下,像只被人戳了肚子後躲來躲去的花栗鼠,鶴羽覺得好笑,指尖又有些微微的癢,手稍稍一抬,摺扇的一端就到了李殊檀眼前。
李殊檀迅速做出反應,雙手在頭頂挪動,找到能遮住最大部分的位置,緊緊捂住。
然而落在頭上的壓根不是摺扇,鶴羽在她額頭上按了一下:「你會知道的。走吧。」
「……去哪兒?」
鶴羽微微一笑:「山下。」
鶴羽說去山下,那就是真去,從西山的山道往下,一路帶著李殊檀穿過一道道叛軍設立的關隘。和李殊檀想的不同,越往下,戒備越森嚴,駐軍也越嚴謹,過最後一道時連鶴羽的令牌都不管用,搜身以後才放行。
「原來山上全是人……」李殊檀忍不住感慨,同時又慶幸先前幸好沒生出過偷偷溜走的心思,否則落到叛軍手裡,恐怕是屍骨無存。
「畢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放在黃金箱裡也不過分吧?」鶴羽早把摺扇收回袖中,這會兒勾在指尖的是令牌,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