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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個男人終究是要離去的，像前兩回一樣，只是一場夢。

她忽然想起薛牧剛才問她的話語：你有多久，沒有安安靜靜不考慮任何武道、戰鬥、傳承、修行，只是最純粹地休息……

以前沒有過，可這一刻有了。在他懷裡的時候，真的沒有考慮過那些東西。

薛牧不由自主地低頭，去尋找她的唇。

孟還真忽然撲哧一笑，推開薛牧，後退兩步，揚了揚手裡的半隻烤魚：&ldo;吃魚呢，你在想什麼?&rdo;

薛牧也笑了。

孟還真靜靜地看著他，低聲道：&ldo;這是我此生吃過最好吃的魚。&rdo;

只是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吃。

&ldo;我很幸運。&rdo;孟還真慢慢吃完了魚，低聲道：&ldo;意外的靈魂交織，是你。而不是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佔據。&rdo;

薛牧道：&ldo;也許那是命中註定。換了別人，你可未必會以為自己在自合陰陽。&rdo;

孟還真笑道：&ldo;也對，因為是你，才有自合陰陽。這因果可不能錯。&rdo;

因果……

現在薛牧真的很不想聽這個詞，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心中一團亂麻。

薛牧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坐在她身邊。孟還真很自然地靠在他肩頭，靜謐地看天。

薛牧也抬頭看去，月亮已經不在中天了，預示著新的一天又將到來。

都是有責任心的人，不管陷入什麼情緒裡，薛牧不可能永遠不顧千年後，孟還真也不會永遠不管最終之戰。

天明的出發，就可能面對永訣。

薛牧只能把這場相擁當一場夢，孟還真也一樣。

天不可能永遠都不亮，一場夢終究是要過去的。

薛牧伸手拿起放在一邊的筆墨絹帛，慢慢地磨著墨，提起了毛筆。

孟還真懶洋洋地靠在他肩頭道：&ldo;需要我起來做個樣子麼?&rdo;

&ldo;不用。&rdo;薛牧落下了第一筆：&ldo;最適合你的，始終是一種模樣。&rdo;

孟還真轉頭看去，第一眼就見到紙上落下了天空的圓月。

薛牧畫得很慢，好像每一筆都很費力，孟還真偏頭看著他，總覺得他是在傾注所有的靈魂，留下一件最鄭重的紀念。

一個白衣女子漸漸在筆下成型，倒提長劍，抬頭望月，嘴角微微挑著笑意，而眼神靜謐，帶著些許惆悵。

也不知道惆悵的是畫中人，還是畫畫的人，那種不捨的情緒濃得滿溢。

兩人就這麼一個畫一個看，各自品味著此生沒品過的情緒，一個難過，一個甜蜜。不知不覺間，遠處的海天一線，不知何時已慢慢浮起了一縷金光。

一天的第一縷陽光。

薛牧也同時停筆，畫像成型。

&ldo;好短的夜。&rdo;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繼而又同時笑了。

孟還真接過畫卷，哪怕全程看著畫的，她還是看不夠似的反反覆覆地看了好久：&ldo;原來你心中的我，是如此蕭索孤獨。&rdo;

薛牧道：&ldo;難道不是?&rdo;

孟還真又轉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只是小心地收起畫卷，慢慢起身：&ldo;是，畫得很好。&rdo;

薛牧也陪著站起身，看著遠方露出小半的太陽。

&ldo;走吧。&rdo;孟還真拉著薛牧的手輕輕一笑：&ldo;總不會在後悔，淨顧著畫畫了，沒做些羞羞的事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