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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刪掉自己的搜尋記錄，丟掉手機，整個人悶進枕頭裡。

去法國，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不可以動搖。

堅定了想法後，她又為沈清寒感到傷心。

他應該已經在準備考試了吧，應該很心無旁騖，根本沒有時間來找他。

不對，他根本不想來找自己吧

就像安瑜猜測的這樣，一整個暑假，沈清寒就像夢幻縹緲的夏日氣泡，風一吹，就消失地無影無蹤，連來過的痕跡也沒有。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了開學。

他看起來很累，比之前瘦了一些。

兩人的位置離得遠，他和其它一些打算出國留學的學生一樣，開始了頻繁的請假。

有時安瑜覺得他雖然沒有離開，但兩個人彷彿已經置身兩個世界。

跟她回絕吳秋香時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孤寂到極致的時候偶爾她會想，還不如高二期末就答應老師保送，這樣就可以早一點離開這個讓人痛苦的地方。

但還好，何姿苑也沒有選擇去保送，而是留了下來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參加高考。

在空蕩蕩的教室裡，做題做累了，從書海里抬起頭來就能看見另外一個鬥志滿滿的女孩的感覺其實很好。

安瑜會問何姿苑，會不會後悔放棄保送？

何姿苑斬釘截鐵的答道，「不會。」她又瞪著眼睛笑，「你覺得沒必要的東西，難道我會覺得有必要嗎！」

安瑜心裡知道，她就是想陪著自己。

過年的時候，沈清寒找了她一次。

不是萬朝牽線的，也不是趙隼叫的，是他單獨自己找了他一次。

那時他眼下還有些青黑，想必是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

他給她買了條圍巾，說是有一天在街上不小心看見的，覺得她戴了一定很合適，就買下來了，一直沒時間拿給她。

最後他說道，「你不願意陪我一起的話，就好好待在國內等我，不要被別人騙走了，我很快會回來的。」

安瑜慪著氣，拒絕了他的圍巾，冷硬道，「不等。」

沈清寒託著她的後腦勺給她來了個吻，安瑜第一次覺得接吻的味道是鹹的。

她用力咬了他一口，那鹹的味道就變成了甜腥味，他吃痛，卻吻得更兇狠了。

指腹在她臉頰上擦了擦，低聲道，「別哭。」

安瑜才恍然發現自己哭了。

雖然仍然是不歡而散，但安瑜卻覺得後來的日子好像又比之前好過了那麼一些，不再那麼失魂落魄，常常盯著一處發呆，也不那麼行屍走肉了。

何姿苑也笑她，彷彿從冬眠狀態裡出來了。

沈清寒是她高考成績出來後，等她填完志願才出國的。

他叫她來送，她沒去。

她其實去了，她躲在一邊，看著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再不走就要誤機了才離開。

安瑜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身邊沒有他的日子，實際上她早就在腦海里排練過千百次沈清寒離開時候的場景，為這一次的訣別做模仿，做預習，以免她太過失態。

然而當這一刻來臨，她才知道那些都是沒有用的。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臟裡蔓延，那是無數次演練都演不出來的痛苦。

她看見他登上的飛機從天邊劃過，離開，最後消失成肉眼看不見的樣子。

「嘩啦啦」外面一下子就下起了暴雨。

她的心裡也下起了雨。

她慢吞吞的往外走，漫無目的，沒讓人接。

不遠處的商場在播放音樂。

她沿著屋簷走近了才聽出來放的是《六月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