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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如果不是孔雀在這個工廠,老悶一分鐘一秒鐘都待不下去。簡直太違反他的天性了。他就搞不懂為什麼高興能把人生浪費在這種地方?工廠裡也像打遊戲一樣,有升級的可能,從新來的,混成老油條,開始全都是繁重的勞動,後來稍微輕鬆一點?
老悶對這個問題看得很清楚,比如他們經常說,現在的廠長就是從工人幹到班長,然後又幹了車間主任,然後又當了廠長。後來,後來就把工廠搞到破產,然後變成了個人的。現在成立了公司,而且這個公司法人姓張了。這是一個從國營企業,到私營企業的轉變。
老悶很願意把這個地方弄下來,他知道老馬的意思,要把這種地方要趁火打劫。不能出錢太多,否則就便宜了張老闆了。
高興的升級之路剛剛開始,但老悶覺得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一個工廠從國營到了私營,他的性質就變了,原來升級之路可謂上不封頂,你從工人幹到廠長之後,還能進入政府部門,有可能成為縣長、市長。很多官員就是從國營工廠走出去的。但性質變了之後,就只能橫向發展了。也就是說,這種企業必須擴大規模,讓一個個車間變成分廠,分廠變成分公司,分公司再成為集團下屬公司。
工廠是培養懶漢的地方,越是拼命乾的人,越是嚮往穿著乾淨的白襯衣,在車間裡背著手走來走去的崗位。各種工序之間小小的差別,就成了班組長們手中的特權。有的工作稍微輕鬆一點,就會引來各種的爭鬥。男人請客送煙送酒送禮,女人送自己,這些都是經常出現的情況。大家對這樣的事情也視為常態。
一想到這種環境裡,老悶還稍微感到了一點點激動,因為他受的教育就是教給他鬥爭。
不過,這次回來,他只是為了了解現在工廠的狀況。看來現在他們這裡還沒有搬遷的可能。必須製造一個搬遷的理由,這才能逼著張老闆低價出賣這塊土地。
老悶從高興這裡瞭解了一些情況,前段時間環保查得緊,張老闆做了很多工作,因為這裡距離團山太近,環保局三天兩頭來查,已經做過環評手續的機器在環保評估達標後暫時仍然可以生產,但是沒有環評手續的新機器,就不開工了。
這樣一來,張老闆的投資就打了水漂。所以,他專門派人在公路上安裝了攝像頭,環保局的人一露頭,這邊正在開工的新機器馬上暫停,停電停工。
反正環保局的人也不能24小時盯在這裡,我把新機器放在這裡,不生產,是永遠不違法的。就算生產了,你沒有證據,也是沒問題的。
&ldo;情況既然是這樣,老悶,你就得進入工廠幹幾天啦。這個情況我也知道一些,你調查的跟我基本吻合。我在外面不斷找環保局舉報,你在裡面做內應,我們互相配合,估計一個月,張老闆就堅持不住了。他那邊新廠早就竣工,他就是不願搬遷過去,其實就是戀著這裡陽氣盛的好處。&rdo;老馬認為,必須讓老悶在裡面提前給環保局的人找到證據,甚至直接舉報都行。他已經聯絡了一個分管招工的副總,這個人是張老闆的姐姐,收了老馬2萬塊錢,同意讓老悶進廠當普通工人。
老悶非常不滿,這2萬塊錢如果直接給他,他也能想辦法進廠。現在老馬以自己表舅的身份,把自己送回這裡,他也只好接受這個事實。
老悶回到車間,工人們都很稀罕,覺得這個被開除的人又回來,對他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訊息。因為這說明在外面混的確很難。尤其是很多一輩子都在這個工廠幹活的老工人,更覺得老悶很可憐。他們認為老悶當時離開是個錯誤的選擇,好多人勸慰老悶,&ldo;好好幹,回來就好,誰也沒有前後眼啊。&rdo;
讓老悶想不到的是,好久不聯絡,孔雀已經不在車間工作了。她被調到了工廠的餐廳,在那個地方主要是為工廠領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