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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世時候約莫一十九歲,正逢嚴寒冬季。白髮人送黑髮人,事理上終究是寒了長者的心,未滿雙十且未娶親。按照規矩,連祖墳都入不了,喪禮更是不能聲張的簡略辦了。
一個家族裡面旁根錯落,親緣關係相互構通,也多的是冷眼旁觀的人。
更甚者,那些一直緊盯著的人,暗地裡終於快意了一回。
配不上出身的廢物,白瞎佔了嫡出個好位置,熬了這麼多年,如今可算是死了。劉家二房那個晦氣的病秧子終於死啦,這回周氏可是傷透了心,平日裡瞧她那個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拋卻那些為親者卻不親的,劉不著的親母周氏得知訊息,從來都注重姿態和規矩的她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提著衣裙跑著到的偏院,衝進房裡看到床上躺著的沒了氣息的劉不著。整個人剎時便崩潰了,撲坐在床邊,一張保養得當,妝容精細的臉上全是眼淚。
扯著自己的袖子直喊道:「最是人間留不住,留不住啊!」後來更是為了他眼睛都要哭瞎了。
一十九歲,換做旁人,早就金榜題名抑或洞房花燭,娶妻生子,看過這世間繁華,品過珍饈百般滋味。
唯有他,無論是何年歲,整日與病纏綿,一碗一碗黃連一般的藥,像是喝水一樣的往嘴裡灌。
身體好些的時候也只能枯坐房中,從開著的小窗裡看看外面的風景。
身邊的人除了經常前來探望的娘親,院落裡只有一個照顧起居的小廝,一個浣洗的僕婦,一個廚房燒飯的伙伕,一個傳話遞信的小丫鬟便沒有再多。
當然,也有打著各種小九九,藉口探望的兄弟姐妹,叔嬸伯伯。不過這些人,多半被她娘親周氏給攔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劉不著眼睛雖是已經閉上了,心思卻還活絡得很。若是誰和他一樣碰到這樣的事,心情也鐵定平靜不下來。
因為,他重生了。一個百病纏身,已經死掉的人,像是睡了一覺一樣的又睜開了眼睛活過來了,還無端發現自己年輕了好幾歲。
這事擱誰身上一時都不能平靜得了,而劉不著從重生到現在,已經緩了好幾天了。
重生便算了,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的腦子裡多出一個故事劇本。剛開始他像是看戲本子一樣看這個故事,可是後來他便察覺出不對勁來。
等等,這個故事裡的路人甲的名字怎麼感覺有點熟悉。一深究下來,劉不著發現,原來這個故事寫的就是他生活的世界。
這個故事像是高高在上,俯視著凡間這些螻蟻的神明無聊時的隨筆,而他在這個故事裡,連個路人甲都不是。
他重生之後還是會同一種方式,死在同一天,重生的每一天都是他偷來的,而他的重生,也不過是神明無意中的一絲垂憐和恩賜。
那麼,他重生而來是為了什麼?
冥冥之中他覺得他的意識裡有一個聲音這樣回答他:看你混得太慘了,讓你重來一次。這一回你要努力成為一個路人甲呦!
劉不著羽睫輕顫,心中暗念:我重生,是要努力的成為一個路人甲嗎?那成為路人甲之外的呢?
他期待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然而黑色的漫漫長夜裡,室內除了桌上燃著油燈投出的昏黃,昆蟲的細微響動和他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聲,便再無其他。
☆、第二世
出現在劉不著腦子的劇本,裡面一個小小的路人甲便是三房裡一個不受寵的妹妹。
那妹妹名喚劉芸溪,是個不受寵的庶出,親娘沈氏原本不過是個小小的婢女。還是三叔喝醉了酒認錯了人,有了劉芸溪才勉強抬的姨娘。
三房裡的正妻嬸嬸李氏性子潑辣,處處壓底下的姨娘們一頭。沈姨娘性子軟弱不會爭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