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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安摸了摸盒子,又塞回懷裡,他將胳膊收攏起來,腦袋也埋進了臂彎裡。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不對勁。
………
晚膳她沒來,她也沒說要來的。
忙起來的時候不覺得,這會躺在床上,腦子裡總浮現出鶴華那雙上挑的桃花眼。
老是眉眼彎彎的,還總愛盯著人瞧。
他想,可是從未有人這般模樣,瞧著真是快意。
想著想著睏意來襲,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抱著春日暖陽沉沉睡去。
月過樹梢,鶴華還站在院裡,頭頂一個瓷瓶走來走去,旁邊一個老嬤嬤眉頭緊鎖,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錢嬤嬤,算了吧。我頂著這玩意兒還能跑呢。」說著鶴華腳下發力,三兩步衝到錢嬤嬤面前。
說起來,中午姐姐急尋還以為有什麼事呢,跑過來看不過是找了一個什麼很厲害的教養嬤嬤,學了一下午規矩。
錢嬤嬤也是頭疼,就沒見過這麼難訓的小娘子。
貴妃娘娘說她沒規矩,就從最基本的站立行走開始教。
一下午了,什麼腰肢輕擺,似弱柳扶風是一點不沾邊,站的那叫一個鐵骨錚錚,可你要說不規矩吧,挺的可筆直了。
那就走兩步看看,結果走兩步呼呼帶風那股勁兒,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沒辦法只能用老法子磋磨著來,頭頂瓷瓶,摔了就罰,尋思著這總不能大步跨了吧。
好嘛,人家別說走了,這會還跑起來了,瓷瓶像長她頭頂似的,晃都不帶晃的。
到底是貴妃娘娘的嫡親妹妹,沒憑沒據的也不好責罰。
「行吧。」錢嬤嬤又打了個哈欠,說道:「姑娘明早可早些起,咱們再練練。」
「用不著。」鶴華輕一點頭,就接住了滑落的瓷瓶,說道:「明兒我自己跟姐姐說,錢嬤嬤你不用來了。」
說罷將瓷瓶放在地上,沖錢嬤嬤一笑,撐著護欄就翻進了廊下走遠了。
「誒?那不成,姑娘!」錢嬤嬤見她頭也不回,撇撇嘴,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翻了白眼。心裡唾棄著到底是鄉野養大的野丫頭。
半道上鶴華停住了腳,轉身往外走去。
明早萬一撞上了姐姐又得掰扯半天,大清早怪煩人的,還不如自己乾脆趁這會搬到小院子去。
因著是統領分了個小院子。說不上多好,院子裡就一個水井,左邊是個小廚房,右邊有個雜物間,中間的臥房一眼就望到頭,房間裡擺了個圓桌兩個凳子一拐彎就是土炕了。不過她也不挑,早年間走南闖北,有條件就睡床,沒條件樹枝橫樑都能湊合過。
想著三兩步走到貴妃給她安排的小房間,抱了一個軟枕,拿上給她的杏色青竹荷包和幾件換洗衣服就關門離去了。
寂夜無雲,星朗月明。
待一切收拾好已經是深夜了,月懸中空,鶴華一點睡意竟無。想著自己被娘親丟進來學規矩,幸好有個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要了個職位好歹是能躲過去了。
顯然皇帝也沒把她這個侍衛統領當回事,除了分了個院子和頭兩天叫人帶著認認路,也沒別的了,半句沒提去上值的事兒。不過她也不是什麼特別軸的人,抽個空去露下臉,意思意思,只要工錢照發,待遇依舊,就是挺好的事。
鶴華百無聊賴的用食指撥弄著刀柄上的穗子。穗子有些年頭了,連線處都泛起了些許毛刺,有些都鬆開了。
她用兩指捏了一下,又拽住繩結扯了兩下,依舊是鬆鬆垮垮的,便想著要不找個時間再去趟揚州,讓那小姐再幫自己編一個。
正想著突然聽到聲貓叫,一隻小黑貓踩著月光踱步在院牆上,小鞭子似的長尾巴左右搖擺,油光水滑的皮毛看得她心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