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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達的雙尺孔?」
陸免成開啟電影機:「這玩意兒我不懂,不過聽說是最先進的,你且瞧瞧。」
這間屋子東面是一整牆的展示架,細看去,竟全是電影膠片和唱片。
正待開口,突然聽見陸免成道:「你手裡拿了個什麼東西?」
「哦,這個,」他回過神來,嘴角勾起,「還能是什麼——壽禮呀!」
陸免成心下喜悅:「拆開來讓我瞧瞧。」儘管那盒子使其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絲不信任。
然而他全然是冤枉他了——那審美慘不忍睹盒子拆開後,裡面竟是一隻賣相十分正常的蛋糕。
「你就送我個這個?」不過陸免成還是品出了十二萬分的敷衍。
傅九思冷笑一聲:「掐著人脖子下請柬的我還是頭一回見,陸司令果真讓人開了好大的眼?!」
言下之意是:有的收就不錯了,你還敢挑挑揀揀?
陸免成卻毫不在意他話裡有話,從腰間摸出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切了一塊放進嘴裡。
「唔,不錯。」不等傅九思開口,他便點點頭,一副十分滿意的模樣。
傅九思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隨後半信半疑地從他手裡接過一小塊蛋糕嘗了嘗。
不想剛入口,他就「呸」了出來:「什麼玩意兒!」
陸免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就是白奶油沒放糖,面上又灑了苦口的抹茶粉嗎,你至於麼?」
傅九思瞧出了他的嘲弄,頓時黑了臉,把刀往桌上一扔,也不同他言語。
陸免成走後,傅九思從展示架中挑了個貼著寫有「吉賽爾」的標籤的膠片放起來。
影片是默片,錄的也僅是一個片段,房間裡只有膠片轉動時發出的卡帶聲,樓下人聲隱隱傳來,合在一起竟有種奇妙的和諧。
正在這時,門鎖突然「咔噠」一聲轉動,他本以為是陸免成去而復返,卻沒想到進來一個年輕男子。
對方身著淺灰色西裝,內裡是同色系馬甲和領結,髮型規整,容貌秀麗,然而過於整潔的外表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商店櫥窗裡的展示人偶,精緻中透著一絲虛假。
他一進門視線就落在傅九思身上,目光帶刺,細細密密地扎過來。
「……您走差了?」那人進了門也未撤步出去,可傅九思分明不認得他。
對方將他上下打量一眼:「在這上海灘的梨園行裡,您是北斗之尊,不認得我也不奇怪,在下北平宋家班宋雲貞。」
這便是認錯人了。
可惜聽話的沒能察覺那言下之意:上海舊戲式微,您這「北斗之尊」究竟幾分斤兩,還是自個兒掂量著罷。
傅九思被那眼神看得不舒服,便懶得解釋,只不鹹不淡道:「您有何貴幹?」
聽他這般回問,宋雲貞更覺得自己認對了人:「怪道司令不回北平,我還當是這上海灘風光獨好,絆了司令的腳,卻不知賀老闆這一出唱的原來是女媧宮。」
這便是又難為傅九思了:他既不知女媧宮是何物,更不知這話是罵他佞上惑主堪比「妖妃」妲己。
見他不開口,宋雲貞於是氣勢更盛,手指挽成個「雨潤」式隔空直直點在他胸口:「那蘇妲己尚知自刎於父前以全忠孝,你就上趕著抹了狐狸精的面兒,好一個紅角兒?!」
傅九思在那字眼裡鑽來鑽去總算遇到一個認識的人名,終於整句話算是聽明白了。
聽明白後,腦子轉了片刻,覺得自己既不是賀老闆,便沒必要替其擔了這「狐狸精」的罵名。
於是整了整衣角起身,開口卻全不似動作那般優雅:「都是賣屁股的,誰比誰高貴?宋老闆不必夾槍帶棒,既說了我是蘇妲己,我可有臉在司令面前告上一狀,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