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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思一個吃穿不愁的少爺,說出這番話來自然有其為國為民的真心,卻也可見其不識底層生活艱辛。
然而陸免成可太喜歡聽他這般言論了!
愈是信念動搖,就愈是需要一種大無畏的勇氣。有的時候沒經歷過,反而是一種優勢。
命運的沉重鐵錘不僅能鑿出一個個倔強不屈的靈魂,也能碾碎一個個誠摯天真的希望。
一念之差,天堂地獄。
這自然不全是他們的錯,可錯總要有人承擔,沒人會因此就刨根究底去了解一個人所受的苦,只為給其所犯下的錯誤尋找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兩人美美地吃了一頓餃子,然後並排歪在沙發上聽唱片。
傅九思輕輕打了個飽嗝,戳了戳陸免成:「去換一張,我要聽楊曼玲。」
陸免成閉著眼,一手攬著他的肩膀,一手打著牌子:「不換,就聽這個,『願此生終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唱得多好呢。」
傅九思是個實幹派,陸免成不肯換,他就從人懷裡掙脫出來自個兒換了唱片,等整個房間都充滿了紅牌歌星那沙啞魅惑的曲調時,陸免成這才輕笑道:「洋玩意兒,淨是些淫詞艷曲。」
傅九思反駁她:「你聽的長生殿,不也是淫詞艷曲。」
陸免成好不驚奇:「長生殿怎麼就成了淫詞艷曲了呢?」
傅九思振振有詞:「講的分明是個扒灰的故事,非要作出一副感天動地的愛情模樣來,可不是噁心人?唐明皇見楊玉環美色心動,不顧身份倫理強行要了人入宮,可不是『淫』到了骨子裡?那楊貴妃也不是什麼好人,入宮前跟壽王膠漆不離,入了宮就以美色侍人,華清池我看她也泡得十分舒爽,最是當得起一個『淫』字!」
陸免成有心為楊貴妃和唐明皇辯解,但聽他這一番話,竟然覺得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一時無言,只心裡隱約有些不高興,像是被親近之人質疑了玩具審美的小孩子。
傅九思察覺到他的沉默,湊近在他唇上印了個吻,見他不動,再次低頭,這一回吻得深了,唇瓣碾吮,舌齒交纏。
陸免成先還繃著,後來也不禁被他惹起了火,反手將他面朝天花板壓在了沙發上,低頭啃了下去。
歌聲纏綿,像一缸熱水將兩人兜頭蓋臉地淹在裡面,所接觸的身體部位就是缸下的那把火,每一次觸碰都往裡添一把柴,直燒得湯滾水沸。
傅九思年輕不經逗,沒過多久底下就硬了起來,隔著薄褲直挺挺地戳著,很是不要臉。
陸免成也感覺到了,哈哈大笑,嘴上不忘調侃他:「哎哎這是幹嘛呢?九爺不正經,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啊!」
傅九思也有些不好意思,臉本就因方才那一吻有些紅,如今更紅了,故意往上頂了頂胯,口中啐道:「就是對你耍流氓!」
這一鬧,也不敢再繼續下去了,怕真的擦槍走火。
他二人都是歡場老手,如今一場戀愛卻談得跟學生郎似的,平日裡只敢抱一抱親一親,再往下卻是沒影了。
關於這一點,兩人各有各的心思,如今還沒到那份兒上,遂皆沒挑破,如此一時半會兒倒也還合得來。
當晚傅九思自然而然地留宿了,翌日早起後——說是早起,其實也已經過了九點——正坐在一樓陽臺上喝咖啡,卻正巧碰見不知在外頭做了些什麼、這會兒剛回來的陸若拙。
要說傅九思和陸免成的一段緣分,正是因當初這人平白無故要退婚而起,如今兩人再見,身份立場比之當初卻又有所不同。
譬如陸若拙,就很有些難受,不知道陸免成為何跟這不講理之人走得親近,而傅九思則是因為跟人家哥哥這一段未曾公開的關係,面對著他便有一絲類似於偷情被家裡人發現的微妙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