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胡然而天也(第3/4 頁)
李衍道:“唐兄果然海量!不成,這般喝下去,何時方能盡興?咱們換大碗來喝。”
正要呼喊,忽然一人跑到門前,叫了聲:“三公子!”
李衍定目一看,認出是大哥的隨從杜四,便問何事。杜四道:“大公子要你到正廳議事。”
李衍不耐煩地道:“大晚上的,議什麼事來?我有貴客在席,休要煩我。”
杜四沒有辦法,上前在李衍耳旁說了幾句。
李衍一拍腦袋,道:“是啊,險將這事給忘了。”杜四盯著唐遊,輕微搖了搖頭。
李衍會意,起身道:“唐兄,實在抱歉,家事匆忙,恕我失陪了。”
唐遊道:“無妨,李兄但去就是。”
李衍嘆氣道:“慚愧!”吩咐好下人待客,便跟著杜四走了。
唐遊又自啄了三四杯,小婢上來,道:“唐相公,隔壁床帳已鋪好了,您幾時過去歇息?”唐遊道:“我這就來!”離了席位,就到隔壁廂房休息。小婢點好檀香,輕輕將門帶上,便離去了。
唐遊見房中燈盞幽幽,四壁光線若有若無,醺然大有睡意,隨手掌了一盞隔燈,在房裡四下察看,見香案梨床,桐櫃松椅,竟都是雕花漆彩,貴重非常,像極了南唐王族所用的器物,自忖:“李公子說他父親在前朝為官,可具體身份為何,並未表露。我觀這一屋錦繡,尋常官吏又豈揮霍得起?這裡頭定有文章。”
打著燈在牆上照了一通,又見一張橫幅,寫著“存亡繼絕”四字。這字萬千豪氣,卻略顯粗渾,不像是大家手筆,落款是“唐神衛軍都虞侯李還”。引首還蓋著一枚隨形印章,印痕頓挫起伏,生拙痛快,內容隱約像是“誅樂靖國”。
“亡國寡人,黍離悲恨,心情可想而知,可故唐乃趙宋所滅,若真想起兵靖難,旗號也該是‘誅趙靖國’、‘誅宋靖國’什麼的,可這裡卻用‘誅樂’二字,難道……”唐遊心中一凜,轉念一想,又覺不對:“興許是我多疑,想來‘誅趙’、‘誅宋’兩詞,反意過於明顯,他是擔心因字獲刑,而‘樂’的草書與宋字形近,所以這麼隱諱一番。”
他一日鞍馬勞倦,只轉了一圈,便想上床歇息。剛脫了外衣,忽聽樓下人歡馬叫,喧鬧一片。
唐遊開啟窗子一看,見莊府正門大開,凝聚著一批人馬,當先一名長袍老者皓首蒼顏,月光下映著一腮雪白的濃髯,乃是逍遙谷的探虛子,只聽他道:“逍遙谷、華夏宮盜名於江北,卑不足值,平陽侯就算再怎麼看不起,終要講講待客之道。如今我等星夜造訪,卻不見候迎之人,是甚意思?”
門子道:“縟禮煩儀,敝莊早將它摒了,還望諸位莫怪。家主廳堂相候,請了!”
探虛子冷笑道:“好,老朽正想領教領教平陽侯的手段。”踩了門檻,帶著人馬匆匆進來。
唐遊心道:“原來是北邊的逍遙谷和華夏宮,這趟關係可就大了,也無怪李衍兄弟急著過去。這些年北武林局勢大變,逍遙谷得谷主莫蒼子經營,實力聲望都扶搖直上,隱然與少林寺爭執牛耳。而華夏宮又群龍無首,分崩離析,北宮澹臺休推崇道學,已成了逍遙谷的附庸,今夜同探虛子一起來的,多半就是北宮子弟了,只不知領頭的是誰。”
想這一貫不過問武林風波的平陽莊府,竟得兩大門派光臨拜訪,心中疑雲密佈,奈何度外之人,不便插管,於是強斂心思,目送眾人進了大廳,便待閉牖就寢。
剛要將窗戶合上,沿湖一陣馬蹄聲急,三柄短刃順著蹄音“嗖嗖”飛來,穩穩插在正門之上,門子驚愕交加,抬頭往江岸上一看,才發現夜色中又來了三批人馬,當先三人叫道:“崑崙辛準、天山葉聞道、點蒼段長安,驅奔千里,登門叩莊!”
這三聲自報家門,一句比一句響亮,到後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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