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第1/2 頁)
「孫福運說的,他說岐舟不是得了風寒,我不信,他還拉著我去看,結果那天晚上就看到你們的車開到嫿孃家門口,還抱著岐舟進了屋!」
聽到嫿孃的名字,顧長願心底閃過一絲糾結,他雖然厭惡嫿娘神神道道,但在隱瞞岐舟病情上,他和嫿娘算是「共犯」。他擅自帶走岐舟,嫿娘沒攔著,嫿娘說岐舟害了風寒,他也沒吱聲,就連孫福運囔著要拆穿嫿娘,他都阻止了,斷然不會在這時候告訴鳳柔真相。
鳳柔見顧長願遲疑,急吼吼地說:「說話啊!」
顧長願想起嫿孃的說辭,照搬了:「岐舟偷偷跑到哨所,被我們發現了,送了回來。」
這話一說,就是幫著嫿娘瞞了人,不能置身事外了。顧長願心沉了下去。
鳳柔開心極了:「果然這樣!和嫿娘說得一樣!」她笑得嘴像裂了口的桃,露出一口白牙,轉瞬又板起臉大罵:「我就知道孫福運那個壞痞騙我!我找他算帳去!」
「別!」顧長願下意識地攔住了。
鳳柔語氣堅決:「他汙衊嫿娘!不可原諒!放心,我不打他,我就罵他!看他下次還敢不敢亂說!」
顧長願皺眉:「還是別去了。」
「不行!這都什麼時候了,他不幫忙就算了,還使壞!」鳳柔氣鼓鼓。
顧長願心想,萬一鳳柔真和孫福運對峙,孫福運一氣之下說鎮上有不明病毒,到時候謠言四起,瘟疫還沒起人就先亂了,輕則人心惶惶草木皆兵,重則妖言惑眾、瘋的瘋逃的逃。類似的事情顧長願見得多,一想到就脊背發涼。
高瞻見顧長願為難,趁機解了圍:「一個姑娘家罵人多不好。」
鳳柔偏不聽:「他汙衊嫿娘!」
「說不定他就隨口一說……」
「那也不行!」
爭吵間,邊庭沉聲:「別去。」
車裡霎時安靜了,高瞻平日對鎮上好言好語,鳳柔自是不怕他,但頭一回對著邊庭,不免有些忌憚。邊庭冷不丁一開口,鳳柔就嚇著了,興奮勁兒也沒了。
「怎麼了?」她顫顫地問。
顧長願皺眉,想著怎麼才能打消鳳柔的念頭,鳳柔卻像等不及一般,歇斯底里地吼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了!自從你們來了,鎮上就變了!以前我聽到的都是真的,可現在!!個個神秘兮兮的,每個人都用一張很認真的臉說話,可說的都對不上!」
鳳柔嗓門尖,一嚷就像瓷盆裡炸了炮,噼裡啪啦的,顧長願耳邊嗞嗞炸響,瞬間又聽門板哐當一聲,鳳柔跳下車,跑了。
「喂!慢點!」高瞻抻長腦袋,看著鳳柔跑遠,無奈輕喃了一聲,「又是攔車又是跳車,這女人性子怎麼這麼烈……」
顧長願回頭,已經看不見人影。
回到哨所,顧長願拿了藥,邊庭坐在隔離室裡等著。岐舟死後隔離室就空了,成了醫療隊臨時歇腳的地方,舊蚊帳床單被子都燒了,換了新的。即便如此,房間裡還是殘留著淡淡藥水味,好像岐舟還躺在這裡。
邊庭嘴角腫了個小山包,腮幫子火辣辣的,顧長願找來濕毛巾讓邊庭敷著,又捻了藥膏塗在手心抹勻暈熱,塗著塗著就有些心不在焉,鳳柔尖喇喇的聲音在耳邊揮散不去,那句『自從你們來了,鎮上就變了』更是像蛇一樣盤踞在他腦海。黏硬的藥膏都被他暈成了水,從指縫裡滴下來。
「你臉色不太好。」
邊庭按住顧長願的手。
顧長願回過神,看著手心裡融化沒了的藥,苦笑著擦了擦手:「總有一點兒心神不靈。」
「因為鳳柔?」
顧長願搖搖頭,「說不上,只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他又抹了一坨藥膏,蘊熱了塗在邊庭嘴角,視線卻不自覺地瞟向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