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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柔聽了這話,像見到一絲曙光,沒那麼垂頭喪氣了,眼巴巴地看著孫福運。一屋子人視線都落在孫福運身上,就連剛進屋的舒硯也聽出了名堂,知道他在鬼門關外滾了一遭。
「行了行了,別這麼看著我,」孫福運不耐煩地薅了薅頭髮:「我捅出來的簍子我自己兜著。」
這話等於說鳳柔大鬧火祭都是他的錯,顧長願、邊庭和高瞻相互看了眼,誰也不知道說什麼,屋子裡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氛,孫福運最先受不了,好像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渾身不自在,又埋怨鳳柔:「我平時說話你當個屁,我就隨口一句,你就當真!」
鳳柔緊緊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高瞻見孫福運包紮的差不多了,說:「我去鎮上看看,你們就先在這兒待著,好好休息,我讓人弄點吃的來。」
鳳柔倏地站起來:「我也回去。」
「你去個屁!不怕被人活活給撕了!」孫福運張口就罵,不小心扯了傷口,又疼得一呲,鳳柔只好悶悶地坐下,不敢吱聲了。
安頓完孫福運和鳳柔,顧長願久違地回了宿舍,和高瞻一樣,他太久沒回來都忘了房間號,還是舒硯拉著他進了屋。不知道是不是壓抑了太久,看到床尾搭著一個月前換下的、皺成鹹菜的破洞牛仔褲,泛起一陣心酸。他把牛仔褲扔進洗衣機,又挑了套乾淨衣服,走進浴室讓溫熱的水流從頭頂淋下,一種久違的舒心湧上心頭,好像懸空的心落了地,又彷彿看見裂了縫的山終於不可阻擋地塌了,竟湧起一種塌了也好,不然總擔心哪一天要塌的自我安慰感。至於山崩後的一地狼藉該怎麼收拾,他沒有精力去想,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洗完澡,身體輕鬆了許多。舒硯躺在床上,撐著腦袋問他:「火祭真的能讓雨停嗎?」
「不知道……」顧長願擦著濕透的頭髮:「你覺得呢?」
「我當然希望雨停,」舒硯打了個哈欠,「照你們說的,鳳柔雖然攪了火祭,可火祭最後還是完成了吧?」
顧長願輕輕嗯了一聲。
「要是雨停了,那就是火祭奏了效,也就是攪歸攪了,結果還是好的……」
言下之意,雨停了也許能既往不咎,萬一雨沒停,就全是鳳柔的罪過了。顧長願不信火祭那套,被舒硯這麼一問,心裡沒了底,不由得望向暗沉沉的窗外,只覺得山風一時緩一時急,呼呼啦啦沒個盡頭。一片沉靜之中,舒硯先睡著了,輕輕打著鼾,顧長願也睡了,手裡還捏著毛巾,頭髮也滴著水,眼睛卻闔上了,睡得死沉,什麼也沒夢見。
同一時間,高瞻宿舍。
士兵端來了熱騰騰的盒飯,雖然是簡單的西紅柿炒蛋、醋溜藕片和肉沫豆腐,但鳳柔頭一回看到這麼精緻的炒菜,驚訝得合不攏嘴,更明白了孫福運為什麼愛在哨所蹭吃的。她和鎮上的人一樣,不喜歡哨所,反對這棟佔據他們的土地的高樓,討厭這群能開著轟隆隆的機器在天空盤旋的人,這裡的一磚一瓦一人都是侵犯他們的巨獸。巨獸就是巨獸,再溫柔也是長著獠牙的巨獸。鳳柔胡亂咽著,胃裡饞得流油,卻倔強地不肯說一句『好吃』,她可以承受謾罵,但受不住這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好像一丁點溫柔就能讓她全線崩潰,徹底消融了。
孫福運沒那麼多心思,他餓壞了,只管吃,無奈右手被包得像白饅頭,只能用左手握著勺子,吃力地把菜舀到嘴邊:「什麼都別想,吃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先回去看看,你就在這兒等訊息。」
鳳柔像沒聽見一般,低聲問:「顧醫生呢?」
「找他幹嘛?他不是島上的人,別再把外人扯進來了。」
鳳柔搛了一塊豆腐,小聲嘀咕:「他明明就知道岐舟是怎麼死的。」
一聽這話,孫福運好不容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