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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春山急得大喊:「你好好看看!!沒有紅眼!!沒有長瘡!不要自己嚇自己!」
「不不,我得病了!!我快死了!快給我藥!」
那人拼命推開福春山,抓著剛挖來的毛茛往嘴裡塞。
嫿臨淵護著所剩不多草藥,只恨自己無能,身上的病他都治不好,心病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煩悶間,又聽一陣哭嚷。肥頭大耳的男人揮著木棍驅趕著骨瘦如柴的男孩,大喊:滾!滾!別靠近我!!
男孩哭得臉都花了:「阿爹,我沒病啊!我沒發熱!身子也好好的!沒有膿瘡!你看!」
男人不聽:「滾!我剛剛明明聽見你咳嗽了!」
一連好幾天,有人整天摳著自己的臉,抓得臉上滿是血痕;有人每晚跪在地上,朝雨林不住地磕頭,求惡鬼放過他們。惡鬼作祟的說法越傳越廣,茅屋裡外成了兩個世界:屋裡一片死寂,人們不聲不響,好像只剩空殼;屋外一片混亂,像一塊腐肉被烈日暴曬,爬出滿地的蟲子。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鎮子還沒建好又要完了!」福春山心煩意亂,鎮子像個棄兒,房子不修了,田也不挖了,人們不敢吃不敢喝,終日疑神疑鬼,神經兮兮。
「要告訴他們嗎?發病是因為幽猴,不是什麼惡鬼……」年輕祭司怯怯地開口。
福春山一聽,破口大罵:「說什麼胡話!你這不就等於告訴他們!吃了肉的都會死!」
「可看著他們瘋瘋癲癲的……」
「說不得,說不得啊,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另一個祭司慢悠悠道,他是祭司中最年長的,頭髮花白,說話的時候皺紋都快從臉上脫落。
「那到底該怎麼辦!生病的不見好,沒病的都快瘋了……」年輕祭司急得要哭,「我們在洞裡熬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能重新開始,總不能就這麼完了吧!!」
福春山心裡煩得很,卻心知年輕祭司說得對,再讓這些人瘋瘋癲癲下去,怕是會和在雨林裡遇上鳥獸一樣,被恐懼支配,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辦?」他問嫿臨淵。
嫿臨淵蹙眉,想了一會兒,問:「你們見過惡鬼嗎?」
祭司們一時懵了,你看我我看你,道:「沒見過……」
「那怎麼會有惡鬼作祟的說法?」
福春山說:「不是宗家女人最先說起的麼?」
「說了就有人信?」
「鎮上都這樣了,現在說什麼都有人信……」
嫿臨淵輕輕嗯了一聲,望向鎮子中央。乾裂的黃土地上跪著一排神色驚恐的女人。
「那我們……反過來說試試?」
第八十二章 鯨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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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們圍坐在火堆旁,火光照得每個人臉上陰晴不定。
「什麼叫反過來說?」
嫿臨淵望向雨林深處:「你們看這島上,有晝有夜,有日也有月,有地還有天,有海更有山,萬物滋養,無所不生……既然島上生了惡鬼,會不會也長出和惡鬼對立的東西?」
年輕祭司不明白:「和惡鬼對立的東西是什麼?」
嫿臨淵思索了一陣子,反問:「惡鬼是怎麼來的?」
「不是宗家女人說起的麼?」
「不是,我是說……」嫿臨淵皺眉,撿了一根細枝掰著。他心裡有個模糊的影子,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我的意思是……惡鬼是從這次暴雨中來的,如果沒有這場暴雨,我們還生活在原來的地方,有很多牛羊,不會死人、不會飢餓、不會染病,一切都和從前一樣;暴雨、洪水、海嘯……這才是一切恐懼的源頭,惡鬼只是這場災難的化身。所以,想要壓住惡鬼,我們需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