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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雁歸在門口候著於春雪。謝杳精神好些了,卻開始覺得身上有一股血腥氣——雖是已擦得極乾淨,可那氣味卻總縈繞在她鼻尖,揮之不去。
她往香爐裡又添了一小把沉水香,站了一會兒,想燻上沉香氣遮一遮。
可即便沉水香的香氣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她還是能輕易嗅到血腥氣。這味道她很不喜歡——上一世裡兩回聞到極濃烈的血腥味兒,第一回 是沈家出事,第二回是東宮陷落,總歸都是些能在夢中牢牢攥緊她的,堪稱慘烈的記憶。
許是又想起了什麼,謝杳臉色有些蒼白,總覺得有些反胃,正巧看到案上那碗梅子湯,便過去坐下,連勺子都未用,徑直端起來喝了一口,想往下壓一壓。
酸甜沁涼的酸梅湯入口,梅子的香氣剛嚥下,她便陡然嗅到了自個兒手上分外濃重的血腥氣。
謝杳急急把碗放下,卻還是不受控制地乾嘔了一下。
這一幕恰被剛剛進門的於春雪看見。她遲疑了一下,偏著頭看了看案上那碗東西,認出來是碗梅子湯。
梅子味酸,謝杳又乾嘔……於春雪怔了怔,難以置通道:「你該不會是,是有了罷?」
於春雪一臉欲言又止,仔細瞧還能瞧出來兩分氣憤,拍著自己胸口在心裡頭勸自己道這兩人是兩情相悅,共經生死,如今連婚期都定下了,也算是情理之中……罷?
謝杳被她上來就沒頭沒尾的一句問懵了,「有什麼了?什麼有了?」這話問出口,才明白她的意思,斬釘截鐵道:「沒有,也不可能有。」
謝杳這話說得果斷,連音量都拔高了兩分。
於春雪覷了謝杳一眼,她這人思路一旦跑偏了便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聽得謝杳語氣裡的堅決,憑藉著看了這麼些年話本子的經驗,先把那些個相愛相殺的剔了出去,沒怎麼過腦子就接著道:「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這本意是怕他們二人間又有什麼大題小做的彎彎繞繞分分合合,才問一問。
可她早先那思路早就將謝杳也帶偏了,謝杳聞言愣了一愣,反問道:「你說沈辭?」
這兩個問句連起來的內容便讓人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兩人皆沉默下來。
一聲輕咳適時地響起,兩人扭頭看向門口,卻見沈辭正倚在門邊兒,不知是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
被突如其來質疑有難言之隱的沈辭捏了捏眉心,從門口走進來,徑直無視一旁看他的眼神既敬畏又多了兩分瞭然甚至還有些痛惜的於春雪,將一隻香囊遞給謝杳。
香囊的味道很重,卻是果木香氣,並不嗆人,謝杳接過來就係在腰間。
沈辭叫了一聲「遲舟」,皮笑肉不笑地吩咐道:「把於小姐送回去。」
「天還早,我不急著回去。」
「遲舟。天還早,不必急著回來。」
於春雪終究是拗不過,遲舟暗裡給她使了個眼色,便不情不願地跟著走了,一時房裡就只剩下沈辭和謝杳。
謝杳摩挲了一會兒腰間繫著的香囊,想起方才自己隨口反問的那句就尷尬到頭疼,乾坐著又渾身不自在,只好掩飾似的又想去拿那碗梅子湯攪一攪。
她的手還未碰到碗沿,整隻白瓷碗便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端了去。
沈辭拿著勺子攪了攪,聽得勺碗相碰的清脆聲響,淡道:「涼的少喝一些,才好叫不可能變得可能一些。」
謝杳清了清嗓子,「口渴。」
沈辭起身去倒了一盞茶,「尚書府我已送了訊息進去,明裡暗裡,你父親母親應該猜得出。」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大婚那日謝尚書和謝夫人都會來,只可惜你不能從尚書府出嫁,不能拜別他們。」
因著辛家在京城沒人,也沒府邸,謝杳又是住